又或者……
隱藏許久的記憶中,那段漆黑的夜又開始冒頭。
我忍不住渾身顫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想要嘔吐,卻吐不出來的難受,讓我隻覺天旋地轉一般。
我癱坐在地上,許久,才像是能呼吸一般,大口地喘息著。
思維開始漸漸冷靜,我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家,一切物品的擺放還是和我離開前一樣,甚至不少地方已經有了不少灰塵。
我要打掃一下,對,我要打掃一下。
匆忙的時間過得很快,腦中的思維就像是按了暫停一般。
不用想任何事情,任何人的感覺,真的很舒服。
甚至被最大電力的電刑還要舒服。
電刑最開始確實是很痛苦,但習慣之後,每當那閃爍的電流刺進身體,順著血脈、經絡,在全身遊走,那種快感深入骨髓,深入心肺。
我能感受到全身細胞都在歡呼,像是在慶祝我還活著一般。
“呀。”
我突然一愣,感受到下身突然的涼,又帶著一點悶悶的濕熱。
我低下頭,麵色有點難看。
漏尿了。
真不好意思啊。
我匆忙拖了下地,隨手拿了件衣服,便去洗澡。
正準備洗衣服的時候,繼姐回來了。
她看到我手中的衣服,想要接過放進洗衣機裏。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她。
在學校的時候,我們都是自己用手洗的,不洗是會被懲罰的。
繼姐又說今晚想和我一起睡,就像小時候那般。
我愣了一下,小時候我有什麼記憶呢?
我好像記得不太清楚了啊。
我看著繼姐一臉回憶的樣子,沒有回應。
吃完飯,我便回了床上。
在學校的那段時間,我早已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
“咚!咚!”
臥室門被打開,繼姐穿著一身睡衣站在門口。
她用毛巾揉搓著頭發,撲麵迎來陣陣洗發水的香味。
那是我最喜歡的櫻花味道。
3.
見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繼姐以為我已經睡著了,她在門口呆愣著站了一會,似是不好意思再幹擾我睡覺。
但猶豫很久,最終還是上了床。
我麵對著牆,繼姐躺在我背後,我的脖頸,有點微癢。
我想用手去撓撓,但我不敢,隻能盡可能地蜷縮在最角落的地方。
我的動作沒有瞞住繼姐。
她詫異了一下,緊接著便側著身子緊緊貼住了我。
許久,繼姐再無聲音動作,像是睡著了一般。
但我不敢有動作,更不敢回身,生怕驚醒她。
更怕我一轉身,便看到她那張曾讓我日思夜想的俏臉。
“噗嗤!”
我剛剛放軟身體,耳邊便傳來輕笑,身體再度僵硬了起來。
“千然,你忍不住了吧,我還以為你能堅持許久。”
“我知道你沒睡,別裝了。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摟著我,讓我給你講故事嗎?怎麼分開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你便變得這麼陌生了。”
我變了?
我慘然一笑。
我當然變了。
悲傷和痛苦,是最能讓人變得成熟的催發劑。
經曆了那麼多,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裏都遍布傷痕的我,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在繼姐的羽翼庇護下快樂自在的小跟屁蟲。
“千然,對不起,你不要再生姐姐氣了好嗎?”
繼姐將下巴抵在我的脖頸上,側著頭一雙美眸委屈的看向我。
我沒有任何動作,就連呼吸也越來越正常放鬆,放鬆到就連我自己都以為我快要睡著了。
過了一大會兒,姐姐才收回手,她低低歎了聲氣,直起上半身為我蓋好被子才又重新躺下。
我睜開眼睛,雙眼中已經有些氤氳的濕氣。
絲絲月光穿過窗戶,給黑暗的房間帶來了幾分清冷的光明,讓這黑暗黑的不在純粹。
借著那點點銀輝,我能模糊地看到牆壁上寫的一行字跡。
那是一道彩色的字跡,即使過去很久也還殘存點熒光。
我模糊的記得,那好像是很早很早以前寫的。
但濕氣越來越重的雙眼,讓我有點看不清那行字跡到底寫的什麼。
在戒斷學校的時候,我已經把淚水都哭幹了,再多的悲傷也隻會讓我雙眼模糊一些。
我揉了揉眼睛,卻讓雙眼更加模糊。
隻能用手指摸索著字跡,想要憑借牆上的凹凸感,將那一行字跡辨別出來。
摸著摸著,不知什麼時候,我便沉沉睡去。
夢裏的我,似乎很幸福,很快樂。
身邊似乎圍繞著很多喜歡我的人,以及我最在乎的那個人。
在我最快樂的時刻,我像是聽到有低沉的歎息響起,緊接著有溫熱的物體掠過我的臉頰,將一些絲涼的液體擦幹。
4.
次日,我起床時,繼姐已經去上班了。
我坐在床上呆愣了一會,有些不知所措。
在學校裏的那段忙碌到不用思考其他的日子,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記憶裏。
如今乍一不在學校,我就像是失去了信封的信鴿,也失去了飛行的動力。
身旁有繼姐留的紙簽,上麵寫著已經給我備好早餐,就在桌子上,門口的櫥櫃中有放著的零錢,不想吃她做的,就自己去買點食物吃。
我不想吃繼姐做的,更不想出去。
家裏安安靜靜的,沒有其他人,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
我想了想,又仔仔細細地將家裏打掃了一遍。
這間房子並不算太大,是父母遺留給我和繼姐的,除此之外,還有一間小型的工廠。
繼姐天天這麼忙,也是因為也要忙著工廠的事情。
從他們去世後,家裏的家具便沒有太大的變化。
除了一些再也修理不好又很占地方的,我都沒有讓繼姐扔掉。
繼姐雖然不高興,但在我大鬧過一場後,就放棄了。
繼姐比我大七歲,在父母離去後,是她親手把我撫養長大的。
我想起來了,曾有親戚為了我爸媽遺留的家產,想要撫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