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秋分(1 / 2)

驟然的打擊會讓一個人在短時間內發生變化,但卻無法長久改變。

畢竟人的性格是長時間養成的,外界的點滴就像是無形的一把剪子修剪枝葉脈絡一樣,慢慢塑形。

接近二十年的生活裏,李芷絨一直都是個驕縱任性的脾氣,又怎麼可能在旦夕之間發生什麼改變呢?

雖然她周身的環境已經巨變,但她其實有不需要改變的資本。

畢竟無論如何,都會有一堆人上趕著寵她。

但是,謝為不認為自己會是那其中之一。

麵對女孩兒的糾纏,他隻覺得麻煩,而且很快上升到了煩躁的程度。

對於他這種人而言,從前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交情’得了什麼?李芷絨知不知道他是那個所謂的‘大哥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沒耐心當她的消遣。

因為謝鳶的緣故,謝為那一身臭脾氣在麵對‘小姑娘’時總會收斂一些,而且習慣於照顧她們。

他會給嫌棄藥苦的李芷絨糖吃,也曾經幫過不敢一個人待在醫院的蔣莞,現在又被李芷絨纏上……

但這不代表謝為就真的喜歡管這些閑事。

隻是心裏始終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說著‘幫幫她們,也許就是在為妹妹積福’。

現代社會關係越來越講究一個‘涇渭分明’,人與人之間最好是像兩條平行線一樣互不幹涉,謝為對此很認同,他同樣覺得距離感非常重要。

但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人生可能就是會落入一種需要別人去幫忙的境地。

可是,李芷絨需要幫忙的地方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現在連走路都要人幫了,也實在太沒有分寸感。

可女孩兒渾然不覺,依舊在用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巴巴看著他。

……算了,誰讓是自己害她過敏的。

謝為沒了脾氣,再次蹲下身子。

李芷絨臊眉耷眼的,軟遝遝的趴了上去,垂在他肩上的手臂一片片的紅痕。

看來是真的很癢。

謝為心裏的無名火徹底散了個幹淨,一邊背她進院一邊叮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塗藥膏,盡量別撓。”

這女孩兒一身皮肉嬌嫩,過敏了還真難搞。

很大概率她忍不到第二天去掛水,就會把皮膚撓破了。

李芷絨也實話實說的嘟囔著:“忍不住怎麼辦……”

“你又不是第一次過敏了。”謝為皺眉,直白的說:“之前怎麼忍的現在就怎麼忍。”

他就差直說‘你怎麼這麼沒出息了’。

但李芷絨就像聽不出來似的,悶悶道:“以前過敏的時候,都是媽媽一直幫我冰敷的……”

稍微回憶一下都覺得鬱悶。

“你幹嘛非要人幫你冰敷?”謝為不慣著她這臭脾氣,直言不諱:“你自己不會拿個冰袋敷上啊?”

“……”

把李芷絨背進屋內,謝為剛想把人放下離開,她圈著自己脖頸的手卻突然緊了緊,一瞬間幾乎變成‘勒’的動作。

“客廳燈怎麼是開著的!我給所有人都放假了啊。”小姑娘緊張兮兮的說:“不會遭賊了吧!”

“……”謝為被她勒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艱難開口:“你先下來。”

真是要煩死她了。

李芷絨撥浪鼓似的搖頭:“不要不要,我不敢。”

正在玄關處糾纏著,客廳的人就聽到聲音跑過來了——

“蟲蟲!”應妤汐訝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眨了眨眼:“你怎麼才回來啊,我等好半天了。”

李芷絨見到是她不是賊,才鬆了口氣從謝為身上跳下來:“你來就來唄,幹嘛不提前說一聲,怪嚇人的。”

“…我哪有不說啊。”應妤汐冤死了,憤憤抱怨:“是你沒看手機吧?”

李芷絨欲言又止,心想自己剛才還真的是沒看。

“你有朋友在正好。”謝為見縫插針,立刻說:“我先走了。”

說完他一秒鍾不多待,立刻轉身離開,速度之快堪比閃電俠,好像生怕多留一秒就出現什麼變故似的。

李芷絨連句‘再見’都來不及說,看著他背影消失的門口,心裏頗為不是滋味。

“什麼情況?”應妤汐見隻有兩個人了,連忙問:“那男的誰啊?”

李芷絨沒說話,脫了鞋懶洋洋的走去客廳,像是沒骨頭一樣的躺在沙發上。

她手腕還掛著從醫院拿出來的小塑料袋,隨著她的動作‘嘩啦’作響,裏麵的藥膏跟著掉了出來。

女孩兒渾不在意的垂眸看了眼,忽然想到謝為叮囑了兩次的記得塗藥膏……

她又站了起來,走去洗手間洗臉,洗手臂。

“我去。”應妤汐注意到她紅了一片的手臂和脖頸,連忙竄過來問:“怎麼回事?你過敏了?”

“嗯。”李芷絨還是很給她麵子,對這種顯而易見的事都回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