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神
南國百年,春,神明皆無,萬妖齊出,舊將守殘樓,戲子打江山。
南國百年,冬,南國亡,剩鎮寇關一城。
登徒歡應該是南國最後的將了,第一次來這座城,他奉命除寇,是帶著千軍萬馬的將軍,如今,竟成了獨守城樓的舊將。
史書對他的記載不多,“有賊反與東南,舊將登徒歡奉命除寇,得勝回朝“就這樣一句話概括了他的一生。
城裏的糧食已經要沒了,百姓仍然在求神拜佛,龍王廟,土地廟,道館佛寺,香客不斷,供奉之人絡繹不絕。
可神都死了,沒有神了。
“樓上的,開門!“恍惚間,登徒歡聽到有人在城外叫他。
來者是個男人,棉衣棉褲,戴著兜帽看不見臉,懷裏抱著一把刀。
“沒糧食了,你走吧!“登徒歡大喊
“我不要糧食“那人微微抬頭,登徒歡還是看不見他的臉。
“那你要什麼!“登徒歡皺眉,來者究竟是什麼人,他看不出來。
“我要你!“對方說完自己笑了起來“我來找你的!“
可登徒歡無意理會他的玩笑,也想不起來自己認識相似的人。
“你叫什麼?哪裏來?我認識你嗎?“
“羅易良,北國的人,你不認識我“
這是實話,登徒歡著實不認識他。
沒有再問,登徒歡開了門,北國的人,來南國的幾乎沒有,而人總歸有私欲,沒見生人的登徒歡抱著最後的希望。
羅易良抱著劍站在門口,城門一開,猛然抬頭,竟拔刀直朝登徒歡刺來。
寒光一閃,登徒歡側身閃過,他是萬萬沒想到羅易良要殺他。
可他感受不到羅易良的殺氣,他感受到的,隻有刀上的血腥味和寒光。
羅易良改刺為削,幾刀之下,風聲在登徒歡耳邊呼嘯,登徒歡冷眼看著他,連連後退,他的刀太長,一時間難以拔出。
兩人打到牆邊,見無路可退,登徒歡隻好連著刀鞘,一刀擋住羅易良的殺勢。
一刀砍在刀鞘上,登徒歡雙手握柄順勢一拔,然後反握刀柄,一刀下壓,逼的羅易良躲閃後退。
登徒歡的刀叫白甲,用的是倭刀法,走的是戚家刀的路子,還有登徒歡自創的殺勢,刀光所指,勢不可擋。
見對方拔了刀,羅易良也把刀貼在左肩上,前腳長,後腳弓,擺好陣勢對著登徒歡。
羅易良用的叫雪雁,是北國特有的刀,破風刀法,走的是官家的路。
“原來是奸細“登徒歡棱起眼睛看了羅易良,然後猛然一動,白甲刀斜斬下去,直逼羅易良麵門而去。
羅易良把雪雁一轉,刀背直貼白甲刃鋒而下,企圖貼身破了登徒歡的刀勢。
登徒歡再不堪,也是南國身經百戰的舊將,見一刀不中,扭轉刀身,借著原來的力一刀切向羅易良的脖子。
羅易良見一擊不成,隻好一刀擋開,連連後退。
“登徒歡果然名不虛傳“羅易良笑著說,然後要把刀收起來。
登徒歡還沒反應過來,羅易良就又飛快拔刀,大劈大砍的朝著登徒歡過來。
登徒歡認出來了,破風刀法,這羅易良是北國官家的人,實力不容小覷。
若是旁人看來,羅易良無非混混打架,拿著刀大劈大砍,可登徒歡卻知道端倪,破風刀法一下八刀,接招者永遠不知道下一刀在哪,一刀擋錯,腹背受敵。
不得已,登徒歡隻好正握白甲,一刀自下而上斜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