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卻像是欣賞大師級的畫作一樣,站在每具恐怖絕倫的屍體前,挨個看著。
“月餅,你丫怎麼能看得下去?”這種時候,月餅難道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這些人生前不知道受到了多少變態的虐待,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又是誰能夠用這麼殘忍的手法,把這些人殺死?
難道是傑克?
傑克到底是幹什麼的?這裏麵究竟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
月餅回過頭,我才知道誤會他了。
那是一張因為憤怒而近乎扭曲的臉。
他拳頭緊握,不停地哆嗦,眼中噴出的怒火幾乎能引爆屋子裏的空氣:“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過一個人。”
我明白月餅的想法,人最不能承受的背叛,不是愛情,而是友情。
我又何嚐不是這麼想的呢?
“這個人我認識,他就是乍侖的父親。”我憤怒了。
說完這句話,我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我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可是又沒有清晰的概念,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也忘記了這些被虐死的人所帶來的惡心恐怖,挨個看過去,一邊承受著視覺衝擊的極限,一邊想著這個問題。
傑克除了會催眠,從來沒向我們顯示過會別的東西。
催眠?我腦子裏劃過一道閃電。我的記憶,會不會是被傑克深度催眠封起來了?
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切就全聯係上了。難怪我第一次見到傑克時,會頭痛欲裂,又覺得似曾相識。
傑克在我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裏,到底做了什麼?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正在這時,我已經走到吊在牆上的另一具屍體前,類似於荊棘的蔓藤從他的身體裏鑽來竄去,從眼眶中鑽出的蔓藤把眼球頂出,掛在藤尖上,那是一對紅色的眼睛!
我連忙向他身下看去,沒有左腿!
我知道他是誰了!
清邁寺的阿讚——陳昌平!
他的父親是人鬼部狼蠱,他也難逃毒手。
“傑克在煉製古曼童。”月餅點了根煙。
“佛牌?”
血漿已經微微凝固,在地上顫巍巍地波動,像極了一塊塊血豆腐。
看著或濃或薄的血塊,既像豆腐又像果凍,我心裏暗暗發誓這輩子也不會再吃豆腐或者豆腐腦之類的東西,還有“喜之郎”果凍,尤其是草莓的!
月餅就這麼在血凍裏走著,每抬一步都會發出“嘰嘰咕咕”的黏合聲。突然,他站在一具屍體前,看了一會兒像是發現了什麼似地蹲下,把手探進血凍裏,血淋淋地掏出一樣東西:“我明白了!”
要不是肚子裏剛才吐得已沒有存貨,我差點又翻腸倒胃地嘔吐!
三
他手裏拿的是一截燒完的蠟燭!
月餅側頭看著屍體的腳尖:“南瓜,你看看別的屍體是不是腳底也有被燒烤的痕跡。”
我看著陳昌平被荊棘鑽進鑽出的屍體,強忍著惡心蹲下,心裏麵把傑克十八輩祖宗罵了個遍,至於他的祖宗們能不能聽懂中國話,這就不是我操心的了。
這個幾個月前和我在清邁寺一起經曆了“佛蠱之戰”的阿讚,如今卻成了毫無生命的屍體。我心裏有一陣發酸,側頭看去,果然在他右腳底板,有著被火灼燒的黑炭色。奇怪的是在燒痕中心,還有一個圓孔,沿著孔的周圍,有一圈淡黃色的人油。在腳底正下方的血凍上麵,還有一圈圓形的印痕,像是曾經放過什麼東西。
我起身退了兩步,盡量離這些屍體遠一些,這樣就靠近房屋中央的血池。月餅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殘血,又狠吸了一口煙,四處看了看房間的布局,目光順著導管延續到血池,臉色一變,大吼道:“快離那個池子遠點!”
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月餅這樣吼時,我來不及多想,隻是本能地向前躥去。可是,已經晚了!
我發現身體在向前傾,腿腳卻根本挪不動。這種姿勢如同雙腳被綁住,很容易就摔倒,可是眼看著就要摔在血凍中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又把我牽扯回去。
當我身體前傾時,月餅可以看到被我擋住的血池,隻見他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雙眼眯成一條線又猛地睜開,我知道身後血池裏一定發生了超出想象的事情。
可是苦於那股無形的力量把我牢牢地束縛住,根本無法轉身,後腦勺像是有一隻手,頂得我動彈不得。
這時我聽到了池子裏麵傳出“嘩啦嘩啦”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嬰兒哭聲聽上去很嘶啞,好像有一雙小手摁住我的背,接著是一雙小腳丫子踩著我的腰,爬上肩膀,在我耳邊呼著潮濕的熱氣。
我甚至清晰地感受到冰涼黏滑類似於一塊肉的玩意兒貼著我,脖子上麵還沾著某種液體。有什麼我看不到的東西從血池裏爬出來,抱在我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