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見王衛國睡了,抿嘴一笑,嘴角掛著些許恨意,輕手輕腳地推開門,進來了幾個女人,往桌子上布置著各種野味、水果、米酒、香湯。幾個歲數略長的人往床上鋪著嶄新的鋪蓋,撒著香粉。
一切準備完畢,那對雙胞胎一絲不掛地進了屋子,往床上一躺,拉下床幃……
桶裏的水漸漸涼了,王衛國忽然驚醒,身子一滑,嗆了好幾口水才清醒過來。他甩了甩頭,隻覺得腦子昏沉沉的,看著眼前如夢似幻的一切,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一切不是夢!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又摸了摸始終戴在手上舍不得摘下的佛珠。他堅信,這一切都是佛珠帶來的好運!
看著桌上的珍饈佳肴,美酒好菜,他哈哈一笑,從桶裏跨出,一屁股坐在檀木椅子上狼吞虎咽起來。這時,屋外傳來了陣陣絲竹之聲,像是含春少女的嬌羞,又像是寂寞少婦的呻吟。王衛國聽得全身燥熱無比,又喝了口酒,床幃拉開了,雙胞胎正含情脈脈地伸出食指對著他勾動。
王衛國的雙眼頓時變得赤紅,喉嚨裏像吞了塊火炭,低吼一聲,撲了過去!
蹲在村口雕像下的陳昌平忽然雙眼一陣刺痛,聽見了淒厲的慘叫聲,正是王衛國的聲音。
叫聲裏透著巨大的痛苦,讓他覺得牙根發酸,直至聲音斷斷續續,越來越弱,終於消失……
他的雙眼刺痛感越來越強,眼前一亮,刺目的陽光讓他淚流不止。
他又恢複了視力!
他抬頭看著兩座雕像,就像是兩個活人,越看越害怕,跌跌撞撞跑進村裏。在村中央廣場上,赤裸著上身的女人們圍成圈,正在有節奏地哼著類似於咒語的調子。
而廣場正中的高台上,一個血紅色的人正呈“大”字形被綁在十字木架上,有氣無力地哀號著。在血人身邊,左邊女子手裏拿著一把鋒利的短刀,刀尖上滴著血珠,右邊女子手裏捧著一張血淋淋的布,舉起對著台下的人們高呼。
所有人都陷入了亢奮的狀態,雙臂高舉著呼喊著。在人群中又走出兩人,一人用類似於漁網的東西把血人全身緊緊箍住,使得每塊肉都能凸出來,手拿短刀的人一片一片削著,就像是在削土豆塊。血人偶爾抬起頭,兩顆巨大的眼珠盛在血汪汪的眼眶裏,表示還活著。
另一人用手裏的木桶裝好那些掉落在地上的肉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看見血人被削了兩千多刀,日頭偏西的時候,變成了一副活生生的骷髏架子,骨骼之間的筋絡並沒有割斷,所以那副骷髏並沒有散掉。
捧著桶的女子走下台子,把桶裏的肉倒進一口煮開沸水的大鍋裏,不多時,肉香四溢,女人們爭先恐後地吃食著煮熟的肉塊,隻留下那具還盛著內髒的骷髏空蕩蕩地綁在台子上。
陳昌平生生目睹著這慘絕人寰的一幕,他早已嚇得雙腿發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甚至在後悔為什麼要恢複視力,如果看不見這一切,也許是一件好事!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蒼老的聲音緊跟著響起:“唉!又有人沒有頂住人妖之惑嗎?看來今年的佛蠱之戰還要我耗盡心力了。”
陳昌平回過頭,身後站著一個身著袈裟的僧侶,麵色悲戚地低誦著佛號……
“咦?你是紅瞳之人?”僧侶看到陳昌平的眼睛,不可置信地問。
八
聽陳昌平講完這個詭異無比的故事,我隻覺得心裏發緊,胃裏泛著酸水:“阿讚,那個血人是王衛國?”
陳昌平直了直身體:“不錯!正是王衛國。”
“這一切是……”我心裏有很多想法,隱隱覺得這事和佛蠱之戰有關,但是缺少一條明確的線索串聯起來。
“世界上隻有泰國才會有的一種人,那就是人妖。”陳昌平不等我接話,自顧自說道,“泰國是佛教之國,97%的人信仰佛教,有3萬多間寺廟,超過30萬的僧侶。每個寺廟都會有住持,而在成為住持之前,都要接受‘紅塵之惑’的曆練。
“所謂‘紅塵之惑’,就是德高望重的僧侶在成為住持前一夜,獨身進入帳篷中,裏麵有美酒佳肴,還有美麗的處女對他進行無所不及的誘惑。能夠堅持一夜而不破戒的,才有資格成為住持!但是後來才發現,許多僧侶往往經受不住色誘,在當夜破了身。於是一個遊走四方的高僧徒弟從一本書上學到了個法門,挑選年輕秀麗的男孩下蠱,變成半女半男的人妖,來代替美麗的處女去引誘他們,這就是人妖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