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古人常說望山跑死馬,明明那片規模龐大的廢墟就擺在我的眼前,可我在漫無邊際的沙海中徒步穿行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後,很泄氣的發現它仍舊不動聲色的矗立在原處,仿佛一位落難卻仍高傲的貴族滿臉嘲笑的注視著在黃沙中深一腳,淺一腳艱難行走的我。
幹燥的空氣隨著我急促的喘息聲衝進我的鼻腔中,嗓子中就如同塞進了一塊燒紅的火炭,伸出幹巴巴的舌頭舔了舔因為缺少水分而裂開嘴唇,我多麼渴望能夠喝到清涼的水呀。忽然間我看到遠處漫漫黃沙裏一抹淡淡的青光在閃動,下意識的認定那必是沙漠裏最可貴的綠洲,於是渴馬奔泉般拚進全身的力量狂奔了過去。可是走到近前時我才發現那不過是陽光照射在我拋棄的青瓷水杯上閃爍的光芒。
抹了抹額頭上豆大的汗水又回頭看了看身前身後延伸向天盡頭的腳印,終於意識到自己在這片荒無人煙的死亡之地中迷路了,而我實現選定的目的地——廢墟多半是沙漠地帶裏最常見的現象——海市蜃樓,最糟糕的是我現在全身上下除了包袱裏的十個金幣之外,連一丁點賴以解饑消渴的食物都沒有。
我現在有點痛恨起遊戲公司的設計人員來,何必把情景做的這麼逼真,又累又餓又渴的感覺還真的是不好受,隻是不知道我是不是《終點》裏第一個被渴死的玩家。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可惡的女神官,越想我就越是生氣,懷著滿腔的怨氣俯身想要撿起地上的青瓷茶杯後把它摔碎以解我心頭之恨。
可手指還沒有來得及摸到杯子後就覺得指尖一陣鑽心的劇痛傳來,很快紅腫,出血並變的麻木不仁起來,我的腦袋更象被人狠狠的敲了一棍子,先是頭暈接著就掐上一條頭箍似的痛了起來,喉嚨裏更象被人用手抓撓一樣,惡心欲嘔。與此同時一條通體金黃卻略帶黑色花紋的蠍子從瓷杯下的沙子裏鑽了出來,並挑釁似的在我麵前翹起它尾巴上彎曲而鋒利的尾針。
正當我要揮起木棒砸落下去時,它已經飛速的爬到了一米之外而當我默視自己的狀態時,才發現生命值正以每秒鍾兩點血的速度減少,而我此時連瓶補血的紅藥都沒有,除非中毒效果盡快停止否則我隻有眼睜睜的等死。即便要死,在此之前我也要殺了害我中毒的蠍子。
時刻貫徹有仇必報的我拎起木棒準備追過去,但失血的速度太快而我的生命值本身又不高,短暫的幾秒鍾之內已經流逝了十來點血。《終點》不同於以往網絡遊戲的是:即使是很輕微的中毒狀態,假如不及時化解或者生命值消耗怠盡都會造成死亡。看著越爬越遠的沙蠍和我一點點飛快流失的生命,我收起了木棒時再次揀起了水杯抬手作勢欲投,杯子還沒有來得及出手眼前一黑,我的耳邊就響起了舒緩的音樂,隨後就是一如天籟般幽雅動聽的女聲,道:“您的人物已經死亡,請選擇在原地複活還是在最近的新手村複活?”
本來我想選擇原地複活後將那條沙蠍砸成爛泥為自己報仇的,但隨後就想到即便我果真得償所願,在沒水沒食物的情況下我獨自一人在茫茫的沙漠中也會很快渴餓而死的。雖然遊戲裏的死亡不會對現實中的身體帶來任何實質性的損傷,但因為過度脫水而斃命的感覺實在算不上舒服。於是本著大丈夫報仇十年不晚的想法,我一邊念叨著那條沙蠍的祖宗十八代一邊選擇了在最近的新手村複活。
無論如何殺怪升級始終是網絡遊戲裏不變的主題,即使《終點》這款遊戲做的如此與眾不同也不能免俗,遺憾的是本來我進來的就晚,偏遇上手氣不順挑選的人物屬性又垃圾的夠戧,最糟糕的是還被那個倒黴的女神官扔在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更冤的連個1級的小怪都沒有看見就被隻不知從哪鑽出來的沙蠍給蟄了一下,中毒而亡。倘若我再不努力,隻怕指望著在遊戲裏打裝備掙錢的美好想法就要徹底的泡湯了。對此有位偉人曾有句一針見血的論斷——時間就是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