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繼續走了下去。
洞穴幽深、神秘、古老但又破敗。毫無疑問,這裏曾經有人居住,而且為數不少,現在隻充滿了一股死寂之氣,冷風從四麵刮過,似乎在訴說一段不為人知的神秘過往。
又是一個洞窟走過,已經數不清是第幾個了,眾人心裏惶惶不安,易秋信眯著眼望去,這條路好似永遠沒有盡頭。
驀地,他們眼前出現一絲光亮,就在右手邊。影影綽綽,若有若無。
“有人嗎?”易秋信邊走邊問,步子飛快,往右直走,他心裏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開。
那女子在後麵緊緊跟著,不肯落下,自從易秋信將珠子打開後,她的眼光片刻沒有離開過他,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如臨大敵。湘九膽子小,也趕忙跟了上去。
無人應聲。
一條幹涸的古河道出現了,流水衝刷成的鵝卵石現在還滾來滾去,背後是兩扇倒下的石門,上麵已生滿青苔,光亮來自遠方的洞壁,壁上安著千百盞石燈,不知燃了多久,猶未熄滅。
借著燈光,裏麵已經清清楚楚。桌椅板凳,床帳帷幔等一應俱全,收拾齊整,曆經歲月的剝蝕,仍依稀可辨當年氣象。河道也不甚寬闊,顯然目的在於把此處與其他地方隔離開來,越發顯出主人身份的高貴。
他們跳過去,剛跨過門檻走進裏麵,地下就呼啦啦響了一聲。
“鬼嗎?”湘九膽子最小,先問道。
“阿九,你想什麼呢。”易秋信笑著捏了捏她的臉,撿起一張地下的紙,在她眼前晃晃。
隻見地下橫七豎八,躺了大卷大卷的書頁,易秋信撿起來看時,居然都破破爛爛的,顯然是被人故意毀壞的。有的還有劍劃過的痕跡和淺淺的足印。四周是空空的書架,上麵已經一本書都找不到了。
他稍加思忖,便知其理:阿九的父親應該也來過這裏,難道這些古卷,是他從架子上拿下來毀掉的?唉,可惜了。
緊挨著洞壁,安放著一張大床,木棉作成的黑色帷帳四麵垂下,床前放著一張石桌,那女子正拿起桌上一個小小的銀壺,難得對易秋信好聲好氣了一回,問道:“這上麵,又是什麼鬼畫符?”
易秋信知道她說的是字,拿過來一瞧,隻見上麵刻了十個字;
銀壺藏日月,芥子納須彌。
“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這裏麵有什麼!”他好奇心起,正要揭開壺蓋時,猛然聽湘九尖叫起來。
“阿九,又怎麼了?”
“人,那床上有人!”湘九嘴唇烏紫,顯是被狠狠嚇了一跳。
“老神仙?”易秋信又驚又喜,卷簾瞧時,卻整個人都顫了。
上麵哪裏是個人,分明是一具寸肉不留的骸骨!
他頷下的白須已然掉光,此時黑黑的眼洞張開,望著易秋信。已分辨不清是喜是悲。身上穿著頗為名貴,一身烏青色道袍,腰帶上係一塊玉佩,頭戴黃冠。這人縱然不是神仙,也應該是個得道高人,卻孤零零在這裏死去了。
“罪過罪過。”易秋信口不迭道,“驚擾你老人家了。”
倒是那女子毫不客氣,直上前就在屍身上摸索開來。她可不懂什麼人死為大的道理,隻是一心要揭開秘密,逃出生天。
“別這樣!”易秋信怒道。他將那女子推開,道:“你家先人你也敢這樣對待嗎?”
他正要再述說一陣大道理,誰知那女子直接就來了一句:“當然敢!如果有的話,哪怕開棺戮屍我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