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茹回屋後,徑自用起午膳,陸遜也不在意,在一旁安靜的吃了起來,然後時不時抬眸看著孫茹笑。
孫茹隻覺得坐如針氈,都不記得吃了什麼。
待用過午膳,惠娘帶著陸延來問安。
陸延小心行禮後,問:“萱姨和乳母呢?”
陸遜道:“乳母回家去了。”
孫茹接著道:“萱姨嫁人了,日後他們逗不能再照顧你了。”
陸延問:“何為嫁人?”
孫茹笑道:“一個女子離開娘家,與自己心悅的男子在一起,就是嫁人。”
陸延似懂非懂的問:“如母親和父親這般嗎?”
孫茹伸手摸摸他的頭,道:“延兒真聰明,就是這般。”
陸延的乳母之前覺得陸延夜裏總起來吃奶太累人,於是經常偷飲酒後哺乳。
孩子太小,經常不勝酒力一覺睡到天亮,時間久了身體有些損傷也是沒人發現。
兩歲後,大家才發現他不似同齡孩子般機靈,但沒人敢點破。
萱草和乳母整日勾心鬥角,仆從們也是混日子的多,兩歲多的陸延已經敏感的發現沒人是真心待自己的,所以他變得乖巧聽話。
如今聽說那些人不再照顧自己,他竟然也不甚在意。
這麼小的孩子被養成這般性子,孫茹隻覺得心疼不已,那乳母隻讓她啞了真是太寬容了。
她攬過陸延問:“今日的午膳是否可口?”
陸延回:“甚是可口。”
孫茹又問:“日後隨我們離開這裏,讓惠娘日日做可口的吃食,可好?”
陸延聽說要離開這裏,也沒有什麼不願的表情,隻問:“那要去何處?”
孫茹道:“日後,延兒跟著父親和母親,我們去何處你便去何處。”
聞言,陸延小心翼翼的看著陸遜。
陸遜向來不討孩子喜歡,如今麵對自己的兒子亦是表情淡淡的。
孫茹用眼神示意一下他,他才擠出一個笑:“聽你母親的。”
陸延見陸遜笑了,大著膽問孫茹:“母親昨日說帶我騎大馬,可是真的。”
聞言,陸遜臉上的笑沒了,而是嚴肅道:“你母親累了,過幾日再帶你騎大馬。”
陸延見陸遜變臉,嚇得躲到惠娘身後,他和惠娘處了一早上,發現惠娘是真在意他的。
孫茹嗔怒:“看你把孩子嚇得。”
然後溫言軟語的對陸延道:“我們下午還要去看你叔祖,所以過幾日再去騎馬可好?”
陸延怯怯的點點頭。
孫茹輕歎,讓惠娘帶了下去,日後慢慢再改他的性子吧。
陸遜本來對杜氏算計自己這事不喜,連帶著對孩子也親近不起來。
見孫茹看著窗外發怔,柔聲道:“莫要為他苦惱了,日後好好教養即可,倒是你,趕緊去午休吧。”
孫茹想著連日趕路,的確沒好好休息,便回內室午休去了。
她以為陸遜還有其他事處理,便沒管他,誰知道不多時陸遜也來午休了。
她忙抬頭看著他道:“你怎麼來了?”
說著緊張的看著外麵,這大白天的,讓人看到了,她這夫人又要被人說閑話了。
陸遜攬過孫茹,沉聲道:“阿茹,我好累。”
孫茹本想掙開,但見陸遜一臉疲憊,想到陸家那些不省事的族叔們,她伸手替他撫平額頭,才輕聲道:“累了就先睡吧。”
陸遜很快就睡著了,午後的院子很是安靜,偶有微風吹入屋內,吹動帳幔微微搖晃。
孫茹靜靜的看著陸遜的睡顏,心中滿滿的踏實與滿足,不多時,她也睡了過去。
他們二人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個時辰。
陸遜醒來後,起身下床。
孫茹悠悠轉醒:“什麼時辰了?”
陸遜邊穿鞋邊道:“吵到你了?再休息會。”
孫茹搖搖頭,支起身子道:“呆會一起去看看叔父吧,我早上觀他氣色不好。”
陸遜輕歎:“從鬱林郡回來後,叔父一直生病,斷斷續續的,醫官讓他休息,他也不聽。”
陸績在鬱林郡的時候就一直在著書,如今沒有職務在身,更是一頭紮進去,什麼人勸說都不聽。
他著的是天象相關的書,每夜皆要熬夜觀天象,更是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