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辦法好,我隻能說相當靠譜。
果然,李祖剛一說完,村裏的陰魂才肯散去。
剩下的事,就是按照原來的方案,將村裏死去的人好好入殮。
李祖負責鎮壓江爺,而我和徐平,則帶著昏迷的楊箐和江六子去尋找王掌櫃。
畢竟這事兒要做,依然需要花費不少功夫。
隨後不久,我們便找到了王掌櫃。
江爺和他沒有利益交集,所以自然不會為難他。
花了大半個鍾頭和他說明了發生的一切後,王老板嗟歎道:
“唉,糊塗啊,這名和利,多少算多?怎麼比命都金貴呢?”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事不能做,可偏要鋌而走險,試一試。
壞就壞在這個“萬一”上。
萬一成了,那功成名就,沒準還能流芳千古。
江爺心裏的執念,正是因此才鬱結了三十年,最終讓他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天知道,將來會不會有一天,還會出現第二個江爺?
所以,這個問題,根本沒有答案。
既然脫離了危機,剩下的事就簡單多了。
後來,我們花了整整兩天時間,才總算把枉死的村民一個不落全都送走。
最後一天上午,王老板甚至自掏腰包,花天價請人過來做了一場法事。
我抽空去村委會看了一眼,院子中央多了一塊兒無字碑。
普通人看不到碑上的字,可我有了陰陽眼後,卻能看見上麵寫滿了名字。
全村一百六十六口人,外加王老板和羅老板帶來的人,總共二百零三個名字全在碑上。
這兩百多條命,足以鎮住被我封住行動的煞氣。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主動送出鎮屍珠,將其嵌入石碑裏。
江爺今後就在這兒保佑一方風水,直至還清業障吧。
再後來,我們回到白事鋪,江六子在醫院裏先醒了過來。
得知事情經過,江六子有些崩潰,之後他緩了好幾年都沒能緩過來。
加上鬼進酒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他還不到四十歲,頭發就全白了。
這兩年他偶爾會來看看我,但聊的都是些家長裏短。
我倆這麼多年哥們兒,早就心照不宣,當年發生的事,誰都沒在對方麵前提起過。
那件事過後,我便帶著楊箐,跟徐平一道離開了沉江市。
牛角山,是徐平的師門道觀。
可來這兒治了三年,楊箐依舊沒醒。
直到兩年前,李祖如期到來,徐平也坦然接受事實,把債還了。
徐平死後,牛角山就沒怎麼來過人。
我也是參考徐平留下的道典,每天照顧楊箐。
如今嘛,七年過去了,我早已褪去稚氣,成了這方圓百裏最有名的陰行師傅。
但楊箐卻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我不確定她還會不會醒,但隻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想放棄。
……
“小陳!小陳!你快幫嬸子瞧瞧,我孫子這是怎麼了?”
這幾年,我已經習慣別人推門而入。
他們都是山下的村民,沒事兒一般不會來道觀。
看著火急火燎的芸嬸和她懷裏抱著的虎子,我有些無奈。
這個月,她已經來三次了。
“芸嬸兒,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往後虎子要是出現這種情況,你就摸黑去西邊林子裏叫,虎子的魂一準能叫回來。”
我的話,仿佛就是她的定心丸。
剛才還火急火燎的,現在冷靜下來後,竟然樂了。
她“嗬嗬”一笑,後知後覺道:
“是是是,你說過,上回也是這麼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