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沒心思去想,李祖是用什麼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把她帶過來的。
可之前他也暗示過我,父親留下的三件遺物,我已經得到了其中兩件。
唯獨還差一雙能看破陰陽兩界的眼睛。
看來我猜的沒錯,楊老狗果然也把遺物交給了我。
最後一件遺物,就是楊箐的那雙眼睛!
“李祖!我不能要她的眼睛!”
徐平聞言一愣,顯然有些詫異。
李祖麵無表情,一步一步帶著楊箐來到我身邊說:
“看來你已經想明白了。”
我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這簡直就是一道送命題!
沒錯,我固然想把這件事了結,也想拿到父親留給我的東西。
縫屍線和屍魂牌畢竟是死物,可如果剜了楊箐的雙眼,那她將來怎麼辦?
都不說將來吧,剜下眼睛後,她還能活麼?
與此同時,已然化煞的江爺也把目光投向我們這邊。
他語氣十分古怪道:
“師父,現在你覺得我成氣候了嗎?”
聲調生硬,略帶幾分挑釁。
但這並不足以讓李祖為之側目。
他是真正的高人,根本不屑和一個甘願化煞的人說話。
李祖沒有理會江爺,而是繼續對我說:
“楊家的債,她來還,眼睛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你要是不想動手,那我這把老骨頭可以代勞。”
“前輩,你為什麼要幫我?”我岔開話題,先問出了內心的疑惑。
李祖這才瞥了一眼江爺:
“因為我也有債要還,但我欠的是人情債。”
一聽這話,我瞬間頓悟!
當年三灣九屍案,李祖作為江爺的師父,不僅沒有出手,還間接導致我們四家沒落。
我父親一死,很多事就被江爺攏在了手裏。
江爺畢竟做了孽,所以李祖作為師父,自然就欠我們四家一個人情。
隻不過其餘幾家人賒刀,算是把債給抹平了。
唯獨我父親和江六子他爹沒有賒刀,所以他才會對我倆另眼相待。
想明白這一切後,我直言道:
“前輩是世外高人,你為什麼不直接鎮壓天煞?非要借我的手?”
“因為規矩……”李祖沉聲道:“這是你們陰行的事,我插手,就等於亂了規矩。”
得,規矩規矩,在場的人除了你和我,還有人講規矩麼?
他們要是講規矩,事情會發展成現在的局麵嗎?
真的,平日裏還好說,但現在,這話我已經聽膩了。
然而就在我和李祖說話的時候,楊箐忽然抬頭,木訥道:
“姐姐,你哭什麼?”
“老伯,你為什麼要歎氣?”
“嬸嬸,你罵得人是誰?”
……
她就這樣自顧自的說話,我倒是已經習慣了她這種狀態。
沒想到卻引來了徐平和江爺側目。
徐平沒說話,但表情變得很快,他先是驚訝,隨即又轉變成釋然。
可江爺就不痛了,他單手一握,趁我們不備,直接放出一股黑色的煞氣!
煞氣瞬間逼到楊箐麵前,隻眨眼的功夫,她就被震地倒飛了出去!
“楊箐!!!”
我大喊一聲,趕忙跑到她身邊摟住她。
隻見她胸口微微凹陷,估計是活不了多久了。
這時,楊箐眼裏恢複了清明,她看著我,笑了笑:
“陳酒,我想我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