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聽花一曲風波起(3 / 3)

三人低聲商議,聲音細到彼此之間不專注都難以聽清。牧遊之先行離去,路過門口時,那五毒教的女童好奇地盯著他打量。他衝女童一笑,又向那婦人一抱拳,往洛陽城虎煞鏢局的落腳處去了。

嶽長林與張通意安然坐著,叫小二上了一些酒菜,靜靜等候接頭之人。

便在這時,忽悠琴音穿透重重喧鬧,在眾人耳邊響起。琴聲似龍吟,若鳳鳴,令人聽之傾心。一樓的人在此琴聲之下,漸漸停止了喧鬧。普通人麵麵相覷,不知其所以然;胖子行商一桌的五名江湖人、離他們不遠的四名俠士,卻在聽到琴聲後麵露驚訝神色,隱約間竟還有一些駭然地看向了樓梯;五毒教母女二人、落拓中年人和那白衣公子卻是不為所動。

嶽長林和張通意麵麵相覷,暗暗吃驚——這彈琴的人內力竟如此深厚,還未見人,便能將琴音如此清晰地傳至每一個人耳中,不知又是哪門哪派的高手?

琴音從樓上傳來,眾人將目光望去隻見兩名侍女抬著一張五弦琴緩緩走下;在二女身後,又有著一男一女。男的俊逸儒雅,墨袍黑發,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樣子。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白衣素容,精致嬌媚。男子右手撫琴,偶爾彈兩三下,琴音便清晰地傳來。女子以袖掩麵,似在輕笑。

眾人看得如此神仙眷侶,皆不由得站了起來伸長了脖子想看清楚。嶽長林與張通意也站了起來,卻是大駭——這一男一女眼神中似有精光流動,內力竟是深厚如斯!

不僅是他,五毒教的婦女、落拓中年人都是微微皺眉,似是想不到這酒樓一日之間同時來了這麼多高手。

那白袍少年郎將手中折扇“什”地合了起來,輕輕拍打另一隻手的手心,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白衣女子。其他桌的江湖人本就奇怪和落拓中年人同一桌的他,是以早在觀察他的動向,此刻見他如此,不由都在心裏“嘁”了一聲,不再關注他——這少年,看起來不過是個普通的富家子弟罷了。

墨衣男子向眾人拱了拱手,坐在台上,兩名侍女把琴放在台上,退下了。白衣女子站在男子側前方,向眾人行了個禮。

男子坐下後又抱了抱拳,道:“在下與師妹因練琴所需,需要在此地奏唱一曲,如有打擾之處,望各位海涵。”

台下眾人連忙擺手——光是一睹這白衣女子風采,已讓他們喜不自勝,又怎會怪他們打擾?

男子撫琴,撥弄了兩三下後,彈出一道高音,隨即又舒緩。女子輕笑,鶯喉婉轉,和曲而歌: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

一曲美詞,一個美人,琴聲淒切悲涼,歌聲如怨如訴,台下之人幾近癡了。一曲終了,大部分的人都拍手叫好,其中尤以那白衣少年為最。嶽長林與張通意對視一眼,暗暗點頭——接頭之人,想來便是他們了!二人記得清清楚楚,接頭之人會以柳永之詞為暗號,他們隻需說出另一暗號就好。

嶽長林即上前一步,拱手道:“二位琴音歌喉,令人沉醉。不知二位,能否奏唱李後主亡國之音?”

台下諸人聽他如此說,都用看白癡般的目光看著他——這又有什麼不敢?官府又不管這個!

女子聽了,眼睛一亮;男子不動聲色,但在看到張通意的手指在桌子上兩輕兩重地敲擊之後,也不由得站了起來,故作傲然道:“有何不敢?你二人且隨我來,我與師妹找個地方為你們獨奏也不無不可······”

嶽長林和張通意對視一眼,上前一步。

忽的,二人身後傳來“當啷”一聲,二人扭過頭去看,臉色卻瞬間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