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驟雨,湘西一代遍布泥濘。陰森的鬼天氣好似怨婦的臉,陰沉而可怕。白晝如漆,時不時炸雷驚起,激亢的咆哮聲恫攝天地。
“漆不如晝夜如晝,囚龍乘風潛水遊。自古湘來惡事多,自此再無安樂求!”一古樸道裝打扮的相士,雙手結著手印,仰麵望天嗟歎道。
“哎,禍事來矣,老朽本想安度晚年。可事值多事之秋,何來安樂哉!”老道士雙眸奔射出道道精光,磅礴的驟雨在老道身前自行而開,好似隔了層碧色琉璃。老道口中念念有詞,碧光流轉舞動,漸漸的碧光猶若實質,彼此相吸融合,繼而一麵三尺見方的太極明鏡懸浮在老道身前。
太極明鏡之上道道符文流動,大千世界眾生植靈交替閃現。山川河流奔騰,蒼鬆翠鳥歡鳴,阡陌交通人行。。。
老道微笑欣賞著這一篇篇唯美的畫麵,而後口中念念有詞,“天道律令,幽冥現影,三花齊聚,鬼道現形。現!”隨著老道一聲炸喝,幽碧色的琉璃太極明鏡登時烏雲密布。幽幽風鳴響起,太極明鏡中的景象也和這該死的天氣一樣,陰森起來。而後太極明鏡中顯露出一張張可怖陰森的鬼臉。鬼臉或癲或狂,似哭似嚎,意欲擇人而噬。老道麵無表情的看著一張張鬼臉在自己身前忽隱忽幻,或是眉眼飛動,魅惑人心。或是血口犬牙,陰森滲人。老道的眉角慢慢的打成了結。
看得出不斷幻化的鬼影以他的道行也似乎感到棘手。鬼影依舊漫無休止的變化著,隻是明鏡上鬼影的數量越來越少,老道知道真正的厲鬼要出現了。
太極明鏡波蕩流動,碰發出道道流光。原本幽綠色的明鏡,此時陡然攢射出萬道金光,金光刺眼奪目,霎那間以老道和明鏡為中心的三十丈方圓好似鍍了一層金。老道忍不住一聲驚呼,“一百五十年了,難道我華夏大地竟然還有此等厲鬼存在?!”老道欲言又止,滿眼震驚。然後碧綠色的明鏡不斷放大,進而一麵更為巨大的金色明鏡,以老道周身三十丈為方圓幻化而出,猶如實質的金色明鏡引起天地感應,一道道驚雷閃電暴怒般傾瀉而下。
金色太極明鏡中一位身披金甲的俊朗將軍慢慢現出了身形,和老道對視著。
老道嘴角哆嗦著,一雙瞳孔不斷放大,很顯然眼前這位俊朗將軍帶給他的恐懼比剛才琉璃鏡中的所有厲鬼都可怕!
老道好似撞邪似的,嘴角哆嗦著看著眼前的人,“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還活著!”金甲將軍默默的笑著,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而老道一雙驚恐的瞳孔卻慢慢的變成死灰色,躺在泥濘裏,嘴角依舊說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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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湘西的另一處。
“喂,二狗子,你他娘的能不能給老子快點!再他娘的給老子磨磨唧唧的,老子把你那剛過門的媳婦送到窯子裏你信不信?”一個明顯是痞子軍官模樣的人,此時正叼著一支哈德門踢著一個大兵的屁股嘟囔著。
“還有你,那個誰?大帥的軍餉吃到你嗎屁股裏了嗎?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似的!”
痞子軍官罵的帶勁狠狠的抽了一口煙,將煙蒂扔的老遠頂了把油紙傘,跳進了一個大土坑。“我說兒郎門呐,咱吃吳大帥的喝的吳大帥的,這又沒讓你們上戰場?挖個墳你們怕個什麼勁?”
一個看起來比較精明的大頭兵,點頭哈腰的顛著屁股從坑洞裏跑了出來。
“呦!吳爺,這粗活累活有我們呢,哪能勞駕您老也下來陪我們吃苦不是。”邊說著還不忘,自滿是泥水的外衣裏往裏摸,在貼身襯衣裏摸出個白油布袋。掀開了幾層,摸了一包所剩無幾的中央軍軍官特供的香煙,送到痞子軍官吳爺嘴邊,接著又去摸火柴。
精明士兵媚眼看著痞子軍官吳爺今天小眼微眯,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心道這挨千刀的吳扒皮,十成又拿著兄弟們的賣命錢去逛窯子了。心裏狠狠的罵了他祖宗幾萬代,外帶所有直係親屬女性可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