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醒來,看到映入我眼簾的周廷安,看到潔白的牆,有消毒水的味道傳進我的鼻子裏,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不能動,一動小腹痛的要命。
“不要動,你剛做完手術,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跟我說,我幫你弄。”他輕聲細語,極盡溫柔。
有那麼一瞬間,我都忘了,我們是否剛才還在為了一個女人爭吵,他讓我給那個女人道歉。
這件事好像不曾發生過一樣,我們此刻是恩愛的夫妻。
“我做了什麼手術?”我關心的是我的子宮。
“就是切除了腫瘤,手術很成功,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念念,我們以後好好過,再也不鬧了。”
他的深情,讓我覺得有什麼事被隱瞞了。
但是住院期間,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我,不曾讓我離開過他的視線。
直到出院那天,趁著他去辦出院手續,我扶牆慢慢走到我主治醫師的辦公室。
“醫生,我子宮被切除了嗎?”
“......”醫生沒有答話。
“江小姐,有時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醫生猶豫不決之下,鄭重其事的說了這句話。
一切如我所料。
我被切除了子宮,再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踉踉蹌蹌回到病房,恰好周廷安辦完手續回來,他很緊張,問我去哪裏了,說著上來扶住我。
我一把推開他:“周廷安,你為什麼在手術單上簽字?你有什麼資格來替我做決定?”
我站在那裏,歇斯底裏,哭的不能自抑。
等我哭夠了,周廷安把我抱在懷裏。
“念念,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吧!”
“我隻要你平安,隻要你在我身邊,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你不是一直想去北海嗎,等你養好身體,我們就去。”
“你不是一直想養小狗,我們買一隻比熊或者博美好不好?”
“你不是最喜歡薛記的泡芙,我們一會就去買好不好?”
......
周廷安極盡溫柔,說了好多好多話,就像我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04
以前我想養一隻小狗陪我,但他有輕微潔癖,說狗會弄得家裏到處都是狗毛,從來不同意。
所以這些年,他鮮少在家,諾大的房子裏,隻有我一個人。
我在他懷裏,抬起眼眸,看著他的眼睛冷語道:“周廷安,你這是在可憐我嗎?”
而後拿開他環繞在我腰上的手。
他愣在原地。
司機進來說,車子已經到了樓下,周廷安回過神,替我穿好外套,牽起我的手,說:“回家吧。”
我使勁甩開他的手,怒吼道:“不要碰我!我嫌你髒!”
傷口被撕裂到了,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我看到周廷安的臉色驟然冷下去。
但他轉瞬間又掩飾了去,試圖重新牽我的手:“別鬧了,念念,我們先回家。”
我掙紮,但他把我的手攥得生疼,拉著我就出了病房。
回到家後,周廷安讓我去休息,他去廚房給我煲雞湯。
我傷口還未愈合,隻想躺到床上。
周廷安給我熬的雞湯,我一口也沒喝,全倒在了洗碗池裏。
我笑著對他說:“周廷安,我們離婚吧。”
周廷安眼裏布滿紅血絲,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按到牆上,惡狠狠地對我說:“江念,你再說一遍!”
我喉嚨裏發不出聲音,但我放棄掙紮,如今的我,死的念頭大過生。
突然周廷安把他的手從我的脖子轉移到了我的腦後,使勁摁著我的後腦勺,然後惡狠狠地吻上我的唇,我掙紮,無用,隻好咬破了他的嘴唇,有一絲血腥味在我的嘴裏蔓延開來。
他的手機在這時候想起。
鈴聲一遍又一遍,在我們寂靜的房子裏尤其刺耳,惹人煩躁。
他緩緩鬆開我,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是溫柔。
他拒接。
溫柔窮追不舍。
他摁下了接聽鍵,開了免提。
溫柔在那頭委屈又傷心的聲音傳來:“廷安,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不要我了嗎?”
“你跟江念姐早就沒有感情了,你愛的是我對不對?”
“我可以給你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你不是最喜歡小孩嗎?”
這句話刺痛了我,我的心髒驟然停跳了一拍。
“你今晚來陪我好不好,你如果不來,我就從東星湖裏跳下去,我說到做到!”
最後女孩子開始慟哭,屬實淒淒慘慘戚戚。
周廷安掛斷電話,他的嘴角還沾著血。
他低下頭問我:“念念,你想讓我走嗎?你隻要說不想,我就留下來陪你!”
我大概就如白雪公主惡毒的繼母一樣,麵目猙獰的說:“滾啊!快滾!”
他起身,摔門而去。
我記得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有一次我求他:“周廷安,你能別折磨我了嗎?”
“既然已經結婚了,我們能好好過日子嗎?”
他說不能,因為他恨我。
恨我不辭而別。
恨我甩了他。
恨我讓他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思念成魔,卻杳無音信。
他娶我,就是為了報複我。
第二天,我微信收到申請添加好友的消息。
點開,一個可愛俏皮的頭像,是溫柔。
我通過後,她什麼也沒說,幹脆直接的發了一張男人熟睡的照片過來。
我把手機放到一邊,去廚房裏給自己下了一碗麵條。
等我吃飽喝足,看到溫柔發來的十幾條消息。
“江念,你不覺得自己很惡心嗎?廷安已經不愛你了,你還死纏著他幹什麼?”
“現在的你連孩子也生不出了,你就放過他吧!”
“你不覺得現在的你才是那個第三者嗎?橫在我和廷安之間,膈應人!”
“你不要拿生病來博取廷安的同情,你現在就是個累贅,求你放過他吧!”
“如果你還是執迷不悟,我會讓你身敗名裂,你與你前夫之間的事,你不希望被爆出來吧?你好自為之!”
我的前夫。
溫柔不提,我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