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如果豚妖意識到他的罪孽了，他應該怎麼做，你才可能原諒他呢？還是說，你永遠也不可能原諒他？】
滿穗似乎沒想到我會問她這種問題。
【良爺，不用考慮那麼多的……】
她咬了咬嘴唇，繼續說道。
【就像你在河邊說的那樣，壞人不會因為幹了一件好事就變回好人。而且，豚妖根本就不會悔悟。】
在聽完她的回答之後，我沉默了。
滿穗感覺我不太對勁。
【良爺……你為什麼要問我這些問題啊？】
【沒什麼，我和你是一樣的，我們都有自己的仇人。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像你一樣……放下仇恨。】
聽完我似乎不經意的回答後，她也陷入了沉默。她放下了嗎？似乎沒有，她隻是把仇恨藏了起來，可它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該怎樣才能原諒那個人。或許永遠也不可能原諒吧？現在，我隻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和你一起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這是我唯一的心願。】
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滿穗愣住了，她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小崽子。在這之前，除了殺他外，你有想過別的事情嗎？如果不能複仇，或者他死了，你又打算去哪？】
【良爺，我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她沉默了片刻，輕聲回答道。
【那你當時，為什麼拒絕跟著我？】
我的語氣很平靜，卻讓她感到很不安。
【我……我不知道。良爺，我……】
【別說了。】
我走上前抱住了她。這次她倒是沒有表現出之前的抵觸。
【良……良爺？】
【我看得出來，你恨他，你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讓你徹底放棄複仇的想法應該是不可能的……隻是……我答應了你不再做壞事，你能也答應我一件事嗎？】
我抱得更緊了些，語氣也不由得有些哽咽。
【求求你……不管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不為其他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目的，隻為了你自己……別死，活下去。】
這是我第一次在滿穗麵前表現出這種樣子，她顯然一下子還無法適應。
【我真的……真的很害怕，求求你，求求你……別死……】
我緊緊地抱著她，仿佛是怕她馬上就會消失一樣。
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流到了她的肩膀和脖子上。我能感受到她也正在我懷裏顫抖。
過了許久，她也給出了回複。
【良爺……我答應你。】
聽到這句承諾後，我將她抱得更緊了。她感覺有點窒息，但沒有拒絕我。
【能別叫我良爺了嗎？像在馬車上那樣，叫我良，好嗎？】
【嗯，良……】
她的臉頰微紅，輕咬嘴唇，在我的懷中慢慢叫出了我的名字。
【謝謝你，滿穗……】
我抹了抹臉，將其鬆開。
【好好睡一覺吧，等明天收拾好了，我們就走。】
【嗯。】
我站起身，準備返回地鋪。
【良……】
滿穗突然叫住了我。
【別睡那裏了。今晚，再抱抱我，好嗎……良？】
我沒有言語，隻是爬到了床上，輕輕地抱住了她的背，並將被子蓋好。
【晚安，滿穗。】
【晚安，良。】
滿穗似乎輕鬆了不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我能聽見她的平穩而細微的呼吸聲。
我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心裏百感交集。我靜悄悄地爬了起來，換上了行裝。
有些事必須得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