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璟玄的目光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專注過,也從沒有這樣長時間隻盯著一個人看過。也不怪子瑤會那樣挑釁他,因為此刻他就好像真的相信眼光能殺人一樣,一眨不眨的瞪著子瑤。
無視他的注目禮,子瑤坦蕩的越過他,很快就來到馬車邊,略停,不由自主的看向站立在不遠處的擎烈,這是她唯一還有些熟悉的人,
想到接下來這段日子至少身邊還有一個熟悉一點的人,她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微微的向擎烈福了福身,輕啟朱唇:
“這一路便有勞將軍了”說著便踩著車凳,上了馬車。
擎烈依然是麵無表情的,但是天知道此刻他心中的翻江倒海。他不想,一點也不想送她出嫁。
擎烈煩躁的搖搖頭,他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也許是同情弱者,也許是看在子軒玉佩的份上。
戰場上殺伐果斷的擎烈,麵對敵人從不輕視,從不逃避。可這會兒,他卻根本不想麵對自己的這些心思,由於煩躁,周身上下釋放的寒氣更是猛烈,
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僵硬的重新跨上白馬,重整隊伍,默默的占住馬車邊的位置。
對於挑釁自己的那個女子,說實話,離璟玄的情緒是很複雜的,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個什麼感覺。
無論是第一眼的從容淡然,還是轉而即變的淩厲無畏,還是到後來似有預謀的威懾霸氣,還是最後毫不在意的直白挑釁,
就好像一個個謎一樣,讓人看不透,但卻又很好奇接下來,還會給他帶來怎樣的錯愕。
離璟玄看她登上馬車,想到今天自己吃的虧,反而冷靜下來了,在子瑤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抹陰桀的笑容,笑容很美,但前提是要忽略周身上下散布出來的陰狠之氣。
“不急,這一路有的是時間,本王定會讓你明白,究竟是魚在水中,還是魚在鍋中。”
心中如是想著,便也輕鬆的跟在子瑤的身後,來到自己的坐騎旁。可就這一刹那的走神,讓他忽略了自己內心中正在發生某些細微的變化。
是的,本來的計劃隻是順手可用的棋子,用過也就用過了,誰還會在乎棋子的生死、棋子的感受。
可就在剛才,他的內心中卻萌發出一絲不舍,用過後或許還可留她一命,以後的日子定不會無聊。
隻是目前他還沉浸在剛才自己吃虧的事實上,所以並未能仔細分辨自己內心中最真實的一麵……
眾人重新各歸各位,奏起喜樂,默契的似乎剛才緊張的一幕不曾發生過一樣,緩緩的往城門方向走去。
而就在隊伍走後不久,司空府的側門悄然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年輕的女子,頭戴紗帽,遮住了她的樣子。
身邊跟著一個老嬤嬤,兩人走向側門邊的小弄堂,登上一輛停靠在那裏多時的馬車,這輛馬車平淡無奇,毫不起眼。
而不遠處的樹梢上,一抹黑色身影,將這一切盡數的看在眼中,運用起輕功和巧妙的身法,輕鬆的跟在漸行漸遠的馬車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