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正前的傷養了個把月也好的差不多了,起碼已經能正常下地活動了。作為坦克部隊的領導,怎麼可能讓他去衝鋒陷陣呢?張子龍問過幾個當時在場的士兵就明白了,原來:是孫正前不顧下屬阻攔,非要去過把實戰的癮,要知道自從建國前夕,孫正前已經沒打過仗了,那時候一心一意服從老領導的安排,研究坦克部隊。孫正前的這股子衝動大家都可以理解,但是真的很危險。傷筋動骨一百天,孫正前的傷確實需要再養養。
張子龍一直跟在孫正前的跟前。生怕他哪天一衝動,受不了這寂寞的養病生涯,直接再出去,萬一出什麼事,那就麻煩了。還好,孫領導還算乖,隻是抱怨幾句,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等他傷好的差不多了,張子龍也就不再約束他了。想吃什麼吃,想喝酒就喝點吧。不能把人家這點愛好全剝奪了呀。但是限量,每天隻能一小杯。對孫正前來說,這一小杯總比沒有強吧。孫領導也就欣欣然接受了。
這期間穆開祥倒是來找過張子龍幾次,兩人沒事就研究一下坦克的部件構成,穆開祥不愧是早研究坦克兩年,知道的確實很多,經驗相當豐富。穆開祥願意教,張子龍也願意學習。再加上兩人是老鄉,兩人關係突飛猛進,很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張子龍提議:“開祥,不然我喊你穆大哥吧,咱們哥倆兒以後互相扶持,隻要肯下工夫,還怕沒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嗎?”穆開祥一聽,正中下懷,忙應道:“好,兄弟,從今往後,我們一起努力。”
戰爭順利結束,孫正前跟隨部隊回了中國。臨走前反而舍不得這片他鄉的土地了。這一年多,誌願軍和朝鮮百姓和睦相處,互幫互助,大家夥心裏都舍不得朝鮮族的這些親人們。眼含熱淚的告別。和張子龍相處最好的是一位十歲不到的朝鮮族小丫頭,張子龍喊他妮妮。妮妮能歌善舞,活潑可愛。這讓一直沒有弟弟妹妹的張子龍很是喜歡,小姑娘也喜歡張子龍,把他當哥哥一樣看待。平時沒事就來看張子龍,小姑娘教張子龍說朝鮮語,張子龍教她說漢語。慢慢的張子龍能用朝鮮語和小姑娘交流了。小姑娘本就有一定基礎,經張子龍一點撥,漢語說的更標準了。離別時小姑娘哭著問張子龍:“子龍哥哥,你還會不會來看我?”張子龍不想妮妮不開心,便說:“會的,有機會的話,我一定來看你還有媽媽。”可是有些話隻是善意的謊言罷了。可是小姑娘卻在心裏一直惦記著她的子龍哥哥。成年之後竟然尋到了部隊,兩人再見,就像親兄妹一樣。張子龍笑著說:“我這是有了個外國的妹妹,以後可以去朝鮮走親戚了。”當然了這都是後話了。
回了中國,孫正前開始考慮給張子龍申請表彰的事,就單憑張子龍和穆開祥在危急時刻,修好了坦克,就應該重獎。再加上張子龍把孫正前從死人堆裏拖出來的事,孫正前更是要幫張子龍在部隊站穩腳跟,這樣的下屬遇到了就一定要抓住,不然這損失可不小。孫正前可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這個下屬他要定了。事實上他也做到了。
張子龍作為一名剛入伍不久的新兵,升的太快惹人注目不大好,孫正前也考慮到了這些,便沒有太張揚,開會的時候簡單一提,張子龍成功提升為參謀長,以後隨時聽候孫正前的調遣。至於修好坦克一事,在表彰大會上,領導對穆開祥和張子龍進行了表彰,兩人分別榮獲三等功獎章一枚,也算是圓滿結局了。穆開祥很是開心,晚上請了假,帶張子龍去喝酒去。坐在酒桌前,張子龍看穆開祥喝的那個爽,張子龍就後悔了。因為張子龍從小就很少喝酒,張鐵成喝酒可以,但是他絕對不允許自己最喜歡的兒子染上酒癮,所以,張子龍可以說是滴酒未沾過。穆開祥就笑道:“小春,別告訴我你從沒喝過酒,來,哥教你,剛開始不能喝那麼猛,不然這白酒後勁很大,見風就倒,我剛開始喝那次,第二天難受的要死。不過有大哥我在這,不會讓你那麼痛苦的。”見穆開祥越說越激動,張子龍忙問:“大哥,是不是勾起你什麼傷心事了?”穆開祥很痛苦的說:“是,我當兵之前,在老家有個喜歡的姑娘......”聽穆開祥說:那家姑娘都和穆開祥訂親了,可是姑娘的爹娘不在了,長兄如父。兄長剛開始對穆開祥就不滿意,原因無非是因為穆開祥家裏窮,人好,人好有什麼用?一沒權二沒錢的,穆開祥和那姑娘青梅竹馬,最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門提親,穆開祥和那姑娘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新婚不久便懷孕了。小兩口很是歡喜,就盼著這個小生命降臨,一家人歡天喜地的過日子,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兮旦福。就在妻子臨盆時,發生了意外。醫療條件還不發達,根本沒錢送去醫院,就請來了村裏有名的老產婆。穆開祥急在門外急的團團轉,奈何產房重地,根本不讓這個男子漢踏進去,就連穆開祥的父母都攔著,這是農村的風俗。聽著屋裏妻子那痛苦的喊叫聲,穆開祥第一次流眼淚,他真想替妻子分擔痛苦。可是......結果卻是漸漸的再也聽不到妻子的喊聲了,隻能聽到嬰兒的哇哇大哭的聲音。等穆開祥不顧家人的阻攔衝進產房的時候,發現妻子是那麼虛弱,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產婆在一旁急的求神仙告奶奶的。妻子抓著穆開祥手,不願意送開,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大出血過多,妻子就那麼去了......這是穆開祥一輩子的痛。等孩子安定下來後,穆開祥就來了軍隊,他要為自己奔一個好前途。這樣可以讓孩子有一個好的將來。穆開祥不願意回家,怕想起難產去世的妻子,每每看到孩子都會想起妻子。天知道,他是愛孩子的,那畢竟是妻子和自己的親生骨肉。“所以,我一定要出人頭地,不當農民種地,要當官,哪怕很小一個職位,隻要能留在政府就會是好差事。”對穆開祥的這種想法,張子龍不表示讚同,但也不能反對,畢竟這是穆大哥活下去的動力和希望,自己不能那麼殘忍的把穆大哥的這點希望都扼殺在搖籃裏。最後張子龍陪穆大哥喝酒喝到醉,怎麼回的宿舍都不知道了。張子龍是暈的厲害,可能是穆開祥把他拉回去的,第二天穆開祥一個勁兒笑話小春的酒量不行,酒品更是差勁,喝了幾杯就開始哭著喊著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