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京城救難(1 / 2)

1627年,天啟七年,初春。大明京城,北京西城區,兵部左侍郎李瑾府邸。

這日,天色灰暗,沒有陽光,空中還有一團灰蒙蒙的鉛雲,陰沉壓抑,天氣冷颼颼的。府邸裏一大片鬱鬱蔥蔥才發芽不久的槐樹枝條在院中輕輕搖擺,綠油油的葉子係戀著生命的趣味。

“砰”的一聲,李府那兩扇偌大的朱漆大門被重重撞開,人影憧憧,一支錦衣衛眾隊直衝將進來,外麵罩著黑色披風,個個腰間挎著短刀,眨眼功夫就已擠滿了府中大院,瞬間整整齊齊分兩列讓路,隨即兩員錦袍悍將出現,盛氣淩人,陰氣森森,其中一名腰間的繡春刀最為出眾,刀鞘烏黑光亮,乃是錦衣衛北鎮撫司許顯純。

比站在他身側的一名宦官模樣的人年長十幾歲,這人名叫陸超,在東廠掌管機要文書,為人低調謹慎。北鎮撫司主管各地藩王及官員秘密監視、肅反肅貪,獨立偵訊、逮捕、判決、關押拘禁以及反間諜事項。許顯純是武進士出身,依附東廠督公大太監魏忠賢,為“五彪”之一,生性殘酷,頻興大獄,毒刑花樣繁多,並且喜歡割取犯人喉骨,所謂審訊,就是赤|裸裸的折磨。

眾人正徑直走向正間廳房,架勢迅猛。就在這時候,忽然幾扇門被一股氣場掀開,門板散落,亂飛到院子當中,擋住了眾人前行。許顯純和陸超都吃了一驚,一下停住了腳步,許顯純皮笑肉不笑的道:“聽聞兵部左侍郎李大人精於養氣之術,果然名不虛傳。厲害!厲害!”後一個“厲害”語氣拉長。說完,冷哼一聲。

陸超側頭看了許顯純一眼,上前一步,躬身抱拳,恭敬的說道:“李老,我等大隊人馬湧入府上打擾,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督公請您到東廠聚一聚。”

隻聽見屋內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嗓門不大,卻十分有力,鏗鏘擲地:“本官一向潔身自愛,從不踏汙穢之地半步。”陸超又道:“督公之命,陸超不敢有違。”那老者強硬的回道:“李瑾身受朝廷恩澤,隻聽皇命聖旨,其他人一概不管。”

陸超隻得又道:“督公想請你……”話未說完,隻見一位花甲老者從屋內走了出來,步履穩健,邊走邊道:“督公何物?一個閹宦。”說著一絲冷笑掛在了他滄桑的麵龐上,盡顯鄙夷之色。許顯純怒道:“老頭兒,你別敬酒,不喝,啊!”

李瑾冷笑道:“老夫從來就不喝酒。”許顯純獰笑道:“李瑾通敵叛國,快快束手就擒,隨我等進廠受審,若是拒捕反抗,就地正法!”

李瑾怒不可遏,厲斥道:“魏閹草菅天下蒼生萬民性命,肆意殘害朝中忠良,矯命逮捕,下詔獄,你們這些個閹宦走狗,沆瀣一氣,就是貼在魏閹屁|股上的東西。”話畢,飛身直取許顯純。

許顯純扯著沙啞的嗓子下令:“拿下欽犯!”瞬間眾錦衣衛圍衝上來,李瑾與之一片混戰,心中思忖:“錦衣衛和東廠都由皇帝直接管轄,其他官員根本無法對他們幹擾,廠衛可以處理牽扯朝廷官員的大案,直接呈送皇帝,所以朝中官員多畏懼。上至藩王一品大員,下至平民普通百姓,都處於監視之下,稍有拂逆,便家毀人亡,死於酷刑之下者不計其數。

再加上東廠太監魏忠賢專權,獨攬朝政,排斥異已,一批正直朝官被捕被殺,接連釀成震驚天下的“六君子”、“七君子”慘案。即使今日不死,也難逃日後獄中酷刑,更不妙的是,極有可能被閹黨借機編造假供詞,更廣泛陷害諸多同道,這種栽贓嫁禍,無中生有,加諸莫須有罪名的伎倆,這幫狗賊早就得心應手,駕輕就熟。自己死了不算什麼,卻絕不能給閹黨有可乘之機。今日能殺多少,盡力拚命殺,也算為天下除害,殺一少一個。”許顯純卻在帶了人馬往李府中抓其餘人等,陸超留下督戰。

忽然,一人影從院牆外飛入戰圈,先是一通眼花繚亂的劍法,大有橫掃千軍如卷席的氣勢。“李大人!跟我走!”忽聽得一年青男子大聲叫道。李瑾正在戰之際,但見他竹笠遮麵,看不清來者到底是何人,但如這般事態,他還是聽從那位男子的喊話。陸超見有人營救,隨即一縱,躍入戰圈,試圖親自拿下李瑾。那年青男子邊打邊退往李府側門,李瑾正被陸超纏鬥,攻守之間,也一同退往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