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戈,上去坐坐嗎?”車到了秦兒家樓下,我卻在駕駛室發呆。我猶豫一刻隨她上了樓,她去浴室梳洗時,我站在露台上抽煙。秦兒住在市區繁華段,租了套小小的單身公寓,方便上下夜班,高高的樓頂,腳下滿眼霓虹,我心裏突然就畫出了東西南北的方位坐標,眼睛不自覺地尋找那丫頭住所的方向。我在幹什麼?從這兒怎麼能看得到?腦抽的可笑!
秦兒換了件半透明的睡裙出來,黑色的蕾絲十足的誘惑,我從未見她穿過,看得我有些閃神。那丫頭,成天衛衣、T恤、牛仔褲,作為女孩也太不講究穿戴了,其實從她簡單衣著包裹的輪廓看,那形體絕對不比秦兒差。
“周戈,你賣什麼呆啊?”
我誇張地摸一下自己的臉頰,“沒吧?”
“別裝了,又想什麼花招吸引她啊?”
“誰啊?”
“還裝,上次在你公司大堂見過的女孩。”
“噢?你怎麼記得她?”
“你見到她眼睛都放光了,我能不記得嗎?她到底是誰,又是哪家的千金?”
千金?扯吧,“她在我那兒工作。”
“周戈?你怎麼也吃起窩邊草來了?你不是最討厭這樣的嘛。”
“別胡扯,我發現你們女人就是想象力豐富。”
“就你的德行,我才不相信呢。”秦兒一聲冷笑。
我倒急了,“愛信不信,我可沒興趣碰她,成天跟個刺蝟似的。”
秦兒一呶嘴,“依我看,你是喜歡被她虐。”
“我有病啊。”
“你是有病了,周戈,越吃不到嘴越惦記,小心把自己陷進去。”
我一愣,難道那丫頭讀過兵書,欲擒故縱,攻城攻心?不會吧,看樣子我小覷了這小女子,好,敵不動我不動,靜觀其變。
房展會現場一片混亂,誰也沒料到樓市蕭條的淡季會突然冒出那麼多急切谘詢的剛需。爸還是有眼光,對市場行情拿捏精準到位。這加推的精裝小戶型倍受追捧,尤其是裝修風格深受讚譽,恐怕韜蓄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經在業內小有名氣。小語不懂裝潢,介紹起來力不從心。我拿起電話就打給了韜蓄,那丫頭也沒磨嘰,一會兒功夫就到了。不是小語提醒,我對遠處走來的女子絕對沒在意。
“周公子,韜蓄姐今天真漂亮。”
我不齒,半信半疑一抬眼,隔著人群一瞥,目光本來已經收了回來,可又驚訝地投過去。真的,盤起的長發露出一段優美的脖頸,貼身剪裁的衣料下身材玲瓏有致,整個輪廓被大廳的鎂光燈襯出流線的光暈。我就知道那身段絕不比秦兒差,真的見了才知道秦兒恐怕隻能歎息。那丫頭瘦歸瘦,可該挺的地方挺,該翹的地方翹,絕對是個小型版的模特。輕薄的衣料,細碎的花色,讓走來的人搖曳多姿,顧盼生輝,我不禁眯縫起了雙眼,真真的賞心悅目啊。
我拉足一幫人去聚會,美其名曰開慶功宴,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可那死丫頭抬腳就跑,要去接機,她怎麼就那麼不遂人意!我的腿比我思考得還要快,未及多想就拉住了她。奇怪,一個習慣了被人追的人,輕易就改變了習性。如今換我總在後麵追,追著去挽留她為我工作,追著去幫她接人。
這丫頭心裏有人?我抑製不住的好奇,但更多的是醋意。我停好車,想看個究竟。可沒成想那男人根本沒露麵,是他不懂憐香惜玉,還是已經厭倦,怎麼能把這麼個為他精心妝容的小女人完全不當一回事?看著那小身影孤零零地走出來,萎靡不振,我應該高興,這丫頭一貫喜歡打擊我,讓她也嚐嚐受虐的滋味,但為何我也跟著揪心?送她回家後,我掏了根煙坐在車裏抽,抽著抽著一絲興奮,瞧瞧,天時啊,我攻城的機會要來了。
我就知道,在這種情形下,強勢一些她很難拒絕。水岸人家的這頓飯吃得我酣暢淋漓,我有種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的感覺,揚眉吐氣。但我忽然意識一個問題,城池若真的攻陷了,接下來要幹什麼?這點我的確沒想好,可我很清楚,我絕不會像對待秦兒那樣對她。很久以後我才明白是我想多了,有些城池固若金湯,縱使金戈鐵馬也隻能望城興歎……。
我爸將我叫到書房訓斥時我還沒反應過來,半響才明白是為我昨天打人的事發火。消息傳得可真快!公安局查貪腐,風口浪尖的時候爸格外低調,畢竟原來一群老戰友,身居要職的都在接受調查,任何風吹草動隻會影響蘇華的股價。那又如何,顧西林死有餘辜!我從不舍得碰觸的女子,怎麼能讓這畜生肆意踐踏!秦兒那日當班,見到我衝進來抓人,想勸阻,我一把甩開了她,後來她得知我打人的原因幽幽地說:“周戈,你用錢對我,卻用心對她。這次你想玩真的了嗎?”對啊,這是遊戲,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