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門鈴的脆響驚擾了我的沉思，我放下酒杯拉開了房門，Celadon一身飄逸的碧波般的衣裙，翩翩而立，這身姿果然為此次談判收買了不少人心。
“Bert，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幹什麼呢？”Celadon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打擾你了嗎？”
我不太情願側過身讓出一條通道，她輕薄的絲巾飄過，留下一抹淡然如菊的香氣。嘉琪也會用香水，可韜蓄從來不用，她身上隻有一股自然的味道，好像灑滿陽光的空氣。
“你怎麼不開燈？”Celadon已經走到了窗前。
“在看夜景……你也要來一杯嗎？”我一指窗台上的紅葡萄酒。
她借著窗口的月光看見了那瓶酒，一點頭，我轉身去酒架上取了個酒杯，幫她也倒了半杯遞過去。
她接過酒杯，嫻熟一蕩，看著杯壁的掛漿，輕輕一嗅，“好酒！”她一笑，舉起酒杯對著我，“Bert，恭喜你，這次的訂單是南京分部一年總產值的五分之一了。分公司自成立以來最大的一筆業務！”
我一笑輕搖了搖頭，與她的酒杯一碰，韜蓄，如果沒有你，公司很可能就失去了這次轉型打入新產品市場的機會了，我已經說不出感謝的話，我隻希望一輩都有你陪在我身邊，像這次的沉浮，共同進退。
“Bert，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我一側頭才發現Celadon專注地望著我，“你今天很漂亮……你不是和副總他們到酒吧小聚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他們還在呢，叫你去，你卻推脫，我以為你身體不舒服，特意上來看看你，沒想到你自己在這兒喝上了，Bert……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輕輕一笑，“Celadon……”我頓了頓，“你先生故去多年，你可成想過再去尋一個合適的人？”
Celadon手握酒杯，波瀾不驚，“合適，這是個挺奇怪的詞，什麼叫合適？Bert，你能定義清楚嗎？”
我想了想，我也的確道不明，我覺得韜蓄就是我一生尋找的人，至於她是否認同這一點，我真沒把握，那孩子臉上總那麼淡定……“我還真說不清。大概是兩情相悅吧……”
“那已經屬於我和我先生的過去了……現在的我早已習慣這樣的日子，不敢有什麼期許。”
我望著金門大橋上穿梭的車輛，知道如果延遲曝光一定能拍下美麗的燈帶來，那些流動的光影就像韜蓄描述的流星，劃落星際，我喃喃而語，“我也曾以為我會習慣，沒有期許，但或許心並不想這樣沉寂下去……”
“Bert？”她一驚看著我，“你這話什麼意思？是對嘉琪還是……”
“我和嘉琪並不合適……”我無奈地歎了口氣，“你也許不明白，但有些錯誤我不想放任，我想去糾正。”
“你的意思是……要和嘉琪離婚？”她蹙著眉。
我默默點了點頭。
“嘉琪上次回國時曾提到你們的事，Bert，你不會真是為了她吧？”
“誰？”我明知故問，隻是想知道嘉琪怎麼和Celadon去定義韜蓄的。
“Bert.”Celadon直截了當，“你心裏明白，你的Gossip girl，其實你讓她進項目組時，就已經有人提出了疑議。”
Gossip girl，我心裏一疼，韜蓄幾乎變成了別人眼裏的第三者，是我讓她深陷到這麼尷尬的位子上去了。我與嘉琪的一切真應該盡早去結束，這次回德國就一定要贏得訴訟，律師已經調查得很清楚，我與嘉琪長期分居，是個不爭的事實。
“Celadon，我與嘉琪的婚姻跟旁人無關，隻是有些事是某個人，某件小事讓你突然意識到了而已，人生不能隻是這樣過，或許我們還有一種得到幸福的可能性。”
Celadon轉向我，“Bert，我第一次在公司的天台看見你，你就是這種神情，為什麼你那麼憂鬱……”
“那孩子，我怕我等不到，她心裏還有別人……”對，她還有她的阿誌，這個一直讓我妒忌狂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