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那麼的清晰,卻又是那麼的遙遠,雖是優美,卻又淒涼,仿佛這句話中隱匿著數不盡的痛楚與無奈。
而那個人,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阿野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那個瞎子實在是太神秘了,而對於神秘之人了解的越淺越好。
自從他上了子虛山時就已漸漸淡忘了那個瞎子,可此時,流子雲這麼一句與他相仿的話,忽然又把他帶到了回憶裏去。
這一刻,阿野突然又想起了別黎樓的故友們,心中的滋味難以言喻,雖然隻過了短短十幾天,可對他來說卻如隔三秋。
他想著想著,心裏忽然跳出來了一個冰冷的念頭:那個瞎子為什麼要拿楚人的青絲?
想到此處,他整個人都似僵住了,他之前隻是為守不住青絲而感到自責,以及吃驚於那瞎子的道法之下,卻從未想到這個問題過,當下他心中越想越多。
莫非他們之間有什麼淵源?
而那瞎子又會不會禍害於她呢?
森然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仿佛在焚燒著他瞳孔裏的血絲,他的心如琉璃般破裂了開來,不祥之兆仿若妖魔般在他心髒內盡情放肆,準瞬間,他的臉色已從蒼白轉化成了慘白。
流子雲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如此轉變,見他好久也沒有恢複神色,終是走到他的麵前,關懷道:“小師弟,你沒事吧?”
阿野這才回過神來,但他的呼吸仍然非常急促,當下雖然沒有再想下去,可心中不由暗暗發誓,今後一定要回別黎樓去看看究竟。
又過了一會,他的麵色已漸漸舒緩了過來,他長出了一口濁氣,勉強露出笑容,道:“沒、沒事。”
流子雲心中這才一鬆,含笑點頭道:“沒事就好。”
剛說完,他又忽然問道:“我剛才問你的話,可還記得嗎?”
阿野重新看向了他,道:“天是如何來的嘛,我當然記得。”
“那就好。”流子雲笑了笑,道:“你先將眼睛閉上。”
阿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沒有多問,很快地就把眼睛閉上了。
火光搖曳,在風雪之中忽明忽暗,偶爾發出“劈啪”之聲。
流子雲先是沉吟了一會,接著目光忽然一閃,空空蕩蕩的右手中竟是多了一團躁動的火焰,他將右手小心翼翼地向阿野的身畔伸了過去,然後笑道:“你感受到了什麼?”
阿野緊閉著雙眼,但覺一陣又一陣的熾熱在身畔輕微起伏著,當下馬上開口道:“好熱啊,你不會把房子燒起來了吧。”
流子雲輕輕一笑,手中的火焰漸漸地滅了下去,隻是火焰剛熄,他忽然又將右手五指張開,向前一撐,刹那間,竟有一陣疾風自他的右手掌心中刮了出來。
當下他又問道:“那你現在,又感受到了什麼?”
狂風呼嘯,窗扉在風中搖擺不定,阿野隻覺一陣洶湧的氣勢迎麵撲來,連地上的椅子都已有些不平穩了,不由失聲道:“怎麼起大風了?”
流子雲將右手輕輕放下,而那陣狂風也轉眼消逝了,他靜靜地凝視著阿野,微笑不語,過了那麼一會,忽然道:“你睜開眼睛吧。”
阿野瞪大著雙眼望著流子雲,然後又向周圍看了看,心下奇怪,困惑道:“剛才怎麼回事啊?”
“你別管怎麼回事。”流子雲看了他一眼,旋即又望向窗外,笑道:“你覺得眼睛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