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3)

“不不,你別問我,別問我……”尚小蘭在丁默群犀利的目光下,有點心虛了,她再次躲閃著,不知所措地回答。

關萍露看到尚小蘭猶豫的樣子,急中生智一下撲到曹敏芝的懷裏哭訴著。曹敏芝在一邊看著早就忍不住了,她跳出來指責尚小蘭不守婦道勾引錢鵬飛。尚小蘭似乎已經知道關萍露是在故意幫助自己,趕緊乖乖向關萍露彎腰道歉。而錢鵬飛似乎也感覺到自己再不認錯,這出戲肯定不能結束,於是,也拉著臉向關萍露承認是自己錯了,保證以後不再有類似事情發生。

但是丁默群似乎不依不饒,招手讓錢鵬飛來到自己的身邊。

“事情是你做下的,說,這件事怎麼了斷。”丁默群盯著錢鵬飛,說道。

錢鵬飛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他的左輪手槍,打開彈夾的轉輪,卸下子彈,然後隻撿出其中的一顆子彈,仔細擦了擦,把它裝進轉輪裏。然後,他合上轉輪,飛快地轉了一下。

“我說什麼其實都沒用,你們誰也不會信。現在這把手槍裏有一發子彈,我想請這發子彈替我說話。”

這一來,所有的人都慌了,驚恐地看著他,以為錢鵬飛要自殺。他緩緩舉起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尚小蘭臉色頓時慘白,渾身哆嗦起來,她想喊,卻又不敢喊出來,死死咬著嘴唇。

而關萍露則驚訝地大叫起來:“不—”

但錢鵬飛已經扣動了扳機。砰一聲輕響。關萍露雙眼一黑,身子晃了一晃,差點摔倒。

但錢鵬飛仍然好好地站在那裏,原來這一槍竟然是空槍。

這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刻,所有的人都怔愣在那裏,好像一個夢魘把大家都壓住了。

“主任,現在你信了嗎?”好一會,錢鵬飛才嘻嘻笑起來。

“唉,鵬飛,你又何必這樣。”丁默群點點頭,眼神很是複雜,意味深長地說道。

尚小蘭鬆了口氣,眼裏卻湧出了淚花。關萍露極力控製住自己,但身子還在打戰,她努力扶住桌子。

“現在你可以走了,鵬飛的這一槍你都看到了,要是你再勾引鵬飛,我跟你沒完。”關萍露回過神來,麵帶憎惡的表情對尚小蘭說道。

尚小蘭眼裏含著淚,一咬牙,轉身離去。

丁默群本想繼續從尚小蘭身上找到突破口,看到她就這樣走了,心裏不甘,但也不好再阻攔,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慢慢離去。

等一群人散去,丁默群與曹敏芝坐在書房的兩把椅子上同時麵對著窗外發呆。丁默群對於錢鵬飛今天拿著手槍過火的表現有些震驚,他也在疑慮著錢鵬飛如此舍命表演究竟是為了尚小蘭還是關萍露呢?而在曹敏芝看來,錢鵬飛是為了表明自己對關萍露的真心,這樣的做法是真男人的舉動,而非像丁默群那樣多疑擔心。

錢鵬飛與關萍露回到家中,依舊裝模作樣地在楊東妹麵前大吵大鬧。

“錢鵬飛,你告訴我,你跟尚小蘭到底是什麼關係?”

“在主任家裏我們不是都說清楚了嗎?我都拿槍來發誓了,你還要怎麼樣?”錢鵬飛轉身來到關萍露身邊,懇求地道。

說完,他就去了臥室。不料,剛走到門口,一隻高跟鞋飛了過來,砰一聲砸在門板上。原來,關萍露脫下自己的鞋子向他扔來。

她脫下另一隻鞋子,拎在手裏,正要再向錢鵬飛扔去。楊東妹從廚房裏看見了,連忙奔出來,攔住關萍露。

“太太,太太,別這樣,有話好說。”楊東妹連忙勸阻道。

“錢鵬飛,這日子沒法過了。”關萍露陡然間哭喊起來。

“沒法過就不過了!”錢鵬飛也不甘示弱,衝著關萍露吼起來。接著他走進臥室,拿了一套被子,扔到沙發上怒氣衝衝地看著關萍露。

關萍露大哭,雙手掩麵,奔進臥室裏去,臥室的門砰一聲被甩上。

楊東妹待在客廳裏,一動不動。錢鵬飛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還傻站著幹嗎?回去,睡覺!”

第二天,楊東妹早早將早餐做好之後叫關萍露與錢鵬飛吃飯,沒想到兩個人之間的戰爭再次被點燃了。

“楊媽,你聽著,以後做早飯,就做我的。”關萍露冷冷地對楊東妹說道。

“那老爺呢?”楊東妹吃驚地問道。

“老爺外頭有女人替他做,不勞你操心。”關萍露拉開椅子,坐在飯桌前,慢慢地說著,卻一下子惹怒了錢鵬飛。

“關萍露,你還有沒有完?你想鬧到什麼時候,啊?”錢鵬飛一下子跳起來,大聲地吼道。

“我沒完,我就想跟你鬧。錢鵬飛,我哪裏虧待你了,你這樣對我,你給我說說清楚。”關萍露站起來不依不饒地還想繼續說下去。

錢鵬飛站起來,飛快穿上鞋子,披上外衣,連聲說“恕不奉陪”就往門口走去。關萍露突然奔到茶幾邊,抓起一個花瓶,朝錢鵬飛扔去,他急忙一閃,花瓶砸在門邊,砰的一聲粉碎。

楊東妹悄悄地回到丁默群家裏,向他彙報這幾天錢鵬飛與關萍露一直戰火不斷的事情。丁默群對於關萍露如此暴躁的脾氣有些始料不及,他慣用的多疑思維一直質疑著事情的真假,但這件事情似乎並不是按照當時所想的初衷,如今他心中也是一團亂。

對於錢鵬飛與關萍露一直沒有停息的“戰火”,中野雲子彙報給武田時,武田並未察覺有什麼不妥,隻是中野雲子接二連三地猜測錢鵬飛與關萍露兩人背後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絕非單單隻是夫妻之間簡單的吵架而已,似乎中野雲子非常有自信能夠找到所說的證據。

武田指示她現在就去邀請關萍露參加晚上山口的宴會。中野雲子狡黠地笑了一下。

關萍露早就料到梅機關會派人親自來邀請自己,在聽到那輛再熟悉不過的日本軍用卡車的聲音時,她就在辦公室裏閉著眼睛,不停地按摩著雙鬢,顯得非常難受的樣子。關萍露對於中野雲子提出的邀請計劃一直擺手拒絕,說今天自己頭疼欲裂狀態不佳,但聽到是武田將軍的旨意後,又表現出了非常積極的一麵。但中野雲子似乎喜歡打啞謎,說今天晚上的舞會還會給關萍露一個驚喜。

“哦?什麼驚喜?”關萍露輕輕地問道。

“您會見到自己的一位老朋友。”中野雲子神秘地笑了下。

“誰啊?”關萍露說。

“走吧,去了就知道了!”中野雲子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關萍露不再追問,跟著中野雲子走了出去,恰好碰到澀穀帶著尚小蘭從辦公室走了出來。關萍露看了一眼尚小蘭,登上了中野雲子的卡車。

梅機關的宴會廳經過簡單的改造成了女士們裙角飛揚的舞廳,迷離誘惑的舞曲此起彼伏地在舞廳內回蕩。山口挽著關萍露,在武田和中野雲子、澀穀和尚小蘭的簇擁下翩翩起舞。還有那些打著繃帶的受傷日本軍官摟著一些日本女人也夾雜在其中。

木村獨自一個人坐在桌邊喝酒,目光不時飄向關萍露的身上。他的身邊,放著武田的公文包。關萍露在跳舞的時候,目光不時往公文包上瞟一眼。木村還以為關萍露是在看他,舉起酒杯向關萍露示意了一下,關萍露也微笑著向他點點頭。

一曲完畢,關萍露被邀請演唱歌曲,目光還不忘掃向木村身邊的黑色公文包,此時它已經跑到了武田的身邊,武田用手緊緊地護著它,生怕下一刻就要逃走似的。

宴會廳角落的櫃子上,擺著許多瓶清酒。尚小蘭悄悄過來,看看四周沒有人注意她,飛快地從口袋裏掏出那包錢鵬飛給她的毒藥,攥在手心裏。她裝出要來取酒的樣子,把酒瓶蓋子打開,再把紙包裏的毒藥抖進瓶口。

澀穀搖搖晃晃過來了。尚小蘭連忙把毒藥塞回到口袋,抓起酒瓶,用力晃了一晃,無色的毒藥全都溶解在酒裏麵了。

“尚醫生,我來我來。”澀穀禮貌地對尚小蘭說道。

“澀穀隊長,你應該代表我們憲兵隊,向山口將軍、武田將軍他們敬敬酒。”尚小蘭把酒瓶遞給澀穀,笑吟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