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從沒有過這些意思,在你不見失去音訊的時候,他總是說你該怎麼去過那些日子。。。是你誤會了。。”蘇南拿了我的啤酒擱在他的手側,我的眼光隨著啤酒罐移動而移動,罐子停下,目光終於找到了焦點,像是思緒找到了頭一般,頓了頓,看著他繼續說道:
“誤會不誤會我不知道,隻是那時候我在樓下給他打電話,我多希望他能告訴我你在哪裏,多希望他能帶了你來見我。在電話亭裏等著他的回答時,我的手指來來回回的翻著給陳諾買的紙錢,紙錢散開,我連一句‘你等著,我馬上過來’的話都沒聽見,蘇南,那時候我是一個人,我一心隻想找到陳諾的墓給他燒點紙錢,想告訴他我知道錯了,想告訴他,他的木木還記著他,不會再忘了他。。。。可是沒人願意幫我,你始終不出現,而駱白,電話裏支支吾吾,連你的一點消息也不願透露。。。。果真是,孤寂得很呢。。。”
“木木,是我的錯,是我沒能早點知道,沒能找到你住的醫院,害你這樣,對不起。。。”蘇南望著我,他來時強大的自信心蕩然無存,現在在我眼前的這個人,像是失去了依靠的淩霄花,失落在一場暴風驟之中,身軀蜷縮,隱藏在黑暗裏,找不到一個借口和理由,小心翼翼之中,匍匐的目光裏滿是心疼和後悔。
可是,明明是舉手之勞的事,當初你不願幫我,如今這又是做給誰看?我嗎!難不成蔣琳生活不順意又惦記上我了不成?
我轉頭,將嘴角浮現的那抹無法抑製的哂笑影藏在黑暗之中,內心隱隱,卻還想私心的給我們之間留下一絲回轉的餘地。不過是恐懼有一天,無形之中產生的一種無法遏製的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無處問的無奈罷了。推杯換盞,孤影向誰去?那麼我隻當你明了,當瓷盞間的茶散去餘香,我終究不再是當年那個滿懷愛意,不知深淺的女子。
嘴角堆起笑意,不管是真是假,其中卻還是存在著幾分真心,“是你的錯,當然是你的錯!!不然還能是誰的錯?我的嗎?笑話!!”
蘇南聽見這話,倒是鬆了些許眉頭,輕輕歎口氣,像極了當年對我的無奈嬌寵。
“你誒。。。”
聲音像在自言自語,低迷的語調,不話當年,卻思如今。
“我怎麼了?你應該慶幸我不是那狠得下心的人。”
“不是慶幸,我從來都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你說,你知道??蘇南,我至今都還記得當你從月色中走出的時候,我滿心滿意的都是欣喜,意識抽空,身體沒辦法控製的往你麵前跑去,甚至在跑的過程中因為害怕你看見我外套裏麵的療養院的衣服而覺得怪異,我就這麼一邊急匆匆的小跑,一邊埋頭理衣服,而你呢?你卻隻是慌張的拉過蔣琳護在身後,然後厲聲的告訴我你早就和蘇木沒關係了,叫我不要妄想從你那裏知道一丁點信息。。。我除了叫了你一句“蘇南”之外還沒說什麼呢!蘇南,你叫了保安把我拎出了你家樓下。。。你知不知道那晚我根本無處可去?你知不知道,在你怒目看著我被拎出大樓時,我聽到了站在門口的蔣琳說的“蘇木,你還真來了!”的話!!”
“。。。。其實你不是不知道。。。。你隻是從沒好好的看過我,隻可惜我從來不是你心間上的那個人,所以我才無足輕重?所以你才看不見我?”那個晚上,我站在那棟樓的不遠處,抬頭看見了蘇南房子的燈光亮了,然後又暗了。心裏卻開始劇烈晃動起來,我開始恨了。從絕望開始,從無奈中不平,從蘇南你看輕我時就存在。從前我隻想好聚好散,我也可憐你曾那樣喜歡過一個人,但我呢?誰給我一個公平來,誰又能給我一絲安慰。
那晚月光皎潔如瀑,暗色地磚上一地銀華,大地阡陌,朝暮秋歌。最後,袋子裏的那把紙錢,我把它埋在了蘇南家窗戶下麵的草坪裏麵,既然我不能燒給陳諾,那我就埋給你吧,蘇南,祝你和蔣琳,百年,不合。
這些都是我藏在心底的秘密,我從不曾對誰說過,小姨不曾,口袋也不曾。我隻當那晚我是瘋了,可內心的痛快確實全所未有的達到了最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