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梨園之殤
“收手？”
紅衣女人千嬌百媚的聲音陡然變冷，“我怎麼能就這麼收手，不，不，你們都該死，該死！”
我一看，來人赫然是之前來阻攔我們下井的老頭，此時他一臉悲憤，嗬斥道：“那你想如何，你想把李家人全部害死嗎？還不夠嗎？螟蛉，你放過李家人吧，也放過你自己。”
紅衣女人一瞬間飄然而起，墨色長發散開在空中飛舞，露出了一雙充斥怨氣的猩紅雙眼，宛如惡鬼臨世。
“不，不！李家人，都該死，該死！”
紅衣女人張牙舞爪就要撲來，老頭突然揮出一道黃符，“孽障，不準傷人！”
“啊！！”女人被黃符貼中，發出淒厲的叫聲，“哈哈哈哈，父親，我的好父親，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女兒嗎？”
紅衣女人說罷，紅影一閃，朝著夜空中飛去，轉眼就消失不見。
“螟蛉！”老頭叫了一聲，急得跺腳，“快，快，不能讓她出去害人，快找回她！”
“老伯，這螟蛉，可是你親生女兒？”我忙問。
老頭兒看了我一眼，老淚縱橫，“都是作孽啊，我苦命的女兒，幾位師傅，先不說閑話了，快去找她吧，萬不能讓她出去害人，不然老頭兒的罪過可就大了！”
“可是，她會去哪裏呢？”萱娘問。
老頭看著地上的半截屍首，目光輕顫，“八成……是去了她另一截屍首埋葬之地，隻要她再解開半截屍首，將再無人可以阻攔她。”
“那另一截屍首在哪裏，老伯可知道？”我問。
老頭搖搖頭，歎氣道：“不知道，老朽要是知道就好了，那半截屍首被天殺的李家人給藏起來了，無人知道在何處。”
萱娘這時候拿出了蛇魂鈴，“或許，可以用這個找一找，但是需要老伯幫忙帶路。”
老頭點了點頭答應了，萱娘立即從半截屍體裏去了點肉沫下來，放在蛇魂鈴中，很快便有了反應，鈴鐺發出聲響，一縷煙緩緩飄出。
“蛇魂鈴一般都是我們族人之間才能指引感應使用，現在用來找那姑娘，隻能讓老伯這個血親來感應方向。”萱娘解釋道。
果不其然，那一縷白煙出來，就盤繞在老頭身上不走了，隻有老頭才能幫我們指引方向。
“那這半截屍體怎麼辦？”我指了指。
柳牧竹托起屍體，二話不說，手一翻，那半截屍體便消失不見，“收好了，咱們走吧。”
我見狀便想到了柳爺之前也可以如此把東西收起，不知藏在何處，難不成他們蛇都有隨身隱藏的小空間？
不等我細想，萱娘拉著我趕忙跟上，老頭在前邊開始指路。
此時已是夜深。
經過一番了解，我們才知道，這老頭李家人都叫他福伯，是這個李家的老管家了，伺候過上一代家主，在建國之前，他就已經在李家賣身為奴，一直到現在，哪怕沒有擔任管家之職，但是仍舊被李家特許留下來在這偏院裏養老。
而被封鎮在那枯井裏的半截女屍，正是他的獨女，螟蛉。
螟蛉其實也不是她的真實名字，據說是藝名，從小就拜師學藝，在當地小有名氣，在當時來看，也是個紅人，而梨園名角通常也被稱之為“名伶”，所以她便有了螟蛉這個藝名。
我想到螟蛉被分屍的一幕，忙問：“那你女兒是怎麼亡故的，福伯你可知道？”
“陳年往事，說來話長。”他有意躲避話題，垂垂老矣的麵龐掩不住的悲戚，“是她薄命，是老頭子沒能保護好她……”
見福伯不想多談，我們也不好繼續追問，腳下也沒停下，很快就走到了一處荒蕪的角落。
走了好一會兒，福伯才停下，“沒了，指引沒了。”
福伯把蛇魂鈴還給萱娘。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這地方可以說是破敗，雜草叢生，平日裏鮮少人踏足，就是這別苑看起來極其詭異，隱隱有煞氣散出。
“老頭想起來了，這……這是，梨花園！”福伯激動的瞪大眼睛，“想不到，想不到啊，竟然會是這裏。”
“梨花園？”柳牧竹上前打量著，燈火掃過大門，“這裏曾遭過大火？”
“是，一場大火，把梨花園燒了大半，雖然後麵撲救及時，但還是死了不少人。”福伯眼神渾濁，追憶著往昔，“好多年了，都快忘了，這個地方，可是曾經佘山最大的梨園，當時有名有姓的角兒，都是出自此處，我的女兒，也是在此拜師學藝。”
柳牧竹一揮手，那搖搖欲墜的大門，轟然倒塌，下一刻，一道猙獰的鬼臉撲麵而來。
福伯嚇了一大跳，倒在地上，我連忙上去攙扶，柳牧竹一個伸手，將鬼臉抓住，鬼臉發出慘叫聲，瞬間煙消雲散。
“不過是煞氣唬人，再過個幾年，說不定真的能成氣候。”柳牧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