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不負如來不負卿(六)(1 / 3)

看見侍女將一桌子她扒了幾筷子的“殘羹飯菜”撤走,流光微微慵懶地斜靠著椅子,用賊溜溜的小眼神看著對麵的赫連鈺,看得他是一頭霧水,兩隻搭放在腿上的手也是忍不住而得瑟地彈動著。小樣,小鈺子啊,你不是樂意被玩麼,這下老子就狠狠地玩死你。

接下來,兩人的眼睛上被蒙上紅布,頓時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

極樂侯端著什物走到桌前,放在兩人中間。

眾人看著被端到桌上的東西,無不在暗地裏偷著笑,但又教極樂侯眼珠子一瞪,皆忍住,用手給掩住,不笑出聲。

極樂侯笑著說道,“阿鈺,謝妃,我把蠟燭端過來了,待會我數到三,你們就開始一齊吹啊,若是吹不滅……嗬嗬……”

聽著耳邊窸窸窣窣的想笑而不敢大笑的聲音,赫連鈺一臉狐疑,任他再怎麼聰明,也摸不透白岩鬆的心思,更何況,這個白岩鬆是有意要整他們的。

極樂侯偷笑著看了兩人一眼,開始報數,“一……二……三!”

聽到這個“三”字,流光就使出了吃奶的氣力,吹出一大口氣來,不僅將那兩隻蠟燭給吹滅了,還將中間的那盆麵粉吹揚起,吹了對麵赫連鈺滿滿一臉。

本來赫連鈺就覺得這中間有古怪,所以在極樂侯數到“三”時,沒有下嘴去吹。

然而,僅僅是三兩秒的遲疑,赫連鈺就被撲弄了滿臉的粉塵,變成了灰頭土臉的模樣。

這究竟是什麼?

而周圍大笑成一片。

頓時,赫連鈺一站而起,將裹住眼睛的紅布猛的拉扯下來,看了一眼桌上究竟擺著的是什麼?

原來是一盆堆高了的白麵粉,而在麵粉中央插了兩隻燭台,燭光已教流光北風似的一口氣給吹滅了。

他一抬手,揩了自己臉上一把,手指用力一碾過指尖麵粉,惡狠狠瞪向坐在那裏十分安逸的流光,看見流光眼睛裏的無辜與隱忍著的笑意。

他深深一皺眉,這個女人一定早就知道不隻會有蠟燭,還會有麵粉,不然,她怎麼會吹得這麼大力?不僅將他麵上、發上都吹滿了麵粉,他現在胸前衣襟上都是白花花一片。

赫連鈺又將凶惡吃人的目光移到身旁笑得最大聲的極樂侯身上,袖下拳頭緊攥,麵無表情地說,“岩鬆,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極樂侯猛的打住,抿住唇,不讓笑聲溢出來,可他鼓起的兩腮,就知道他是多麼想大笑。

看著這麼溫俊的一個男子,此刻除了眼睛那一條不沾白外,其餘都是白溜溜的,真是想不笑都難啊。

極樂侯瞥到赫連鈺那要戳死他的眼神,不得不用強大的控製力屏住,不再笑了,輕咳一聲,“咳……那個阿鈺……我們都是打小就認識的,我怎會不拿你當好兄弟,要不然怎麼給你出了個這麼有寓意的鬧洞房玩子呢。”

“恩。你倒是說說看,這個有什麼寓意。說不出來,作為我好兄弟的你就將這盆麵粉生吃下去吧。”

向來溫厚的赫連鈺又是冷笑幾聲,那種冷笑不輕不重,恰到好處,但卻是幾乎到了變態的攝人程度,因為他那麼輕輕一冷笑,頓時周圍的人群都不敢再笑了。

而隻有流光在他看不到的視線裏,看得他嘴角一抽搐時,下巴上簌簌掉下來的麵粉,都是她的傑作啊,一個勁地偷笑,像個偷吃了佛祖燈油的小老鼠,歡樂極了。

在聽到赫連鈺說要讓他把這盆麵粉給生吞下去時,極樂侯頓時就有些萎了,微微吞了吞口中***濕潤了下幹燥的喉嚨,又憋屈的眼神看了看赫連鈺,而後一笑,說道,“阿鈺,你看這白花花的麵粉撒了你一頭,便是白頭偕老之意啊。這個寓意夠精妙吧,嘿嘿……”

流光心裏大樂,這極樂侯果真頭腦靈光的很,還能想出這等秒招。他莫不是就是鬧洞房遊戲的鼻祖?

極樂侯不知什麼時候也變得巧舌如簧起來,笑著看著赫連鈺夫妻二人,朝他們深深揖了一下,“祝靖王、謝妃白頭偕老,地久天長,情比金堅、早生貴子……”雲雲……

極樂侯可是拿出了他以前跟表妹學的嘴皮子功夫,來說好話,也是逗得流光更是樂了。

赫連鈺又看了一眼流光,見她巧笑嫣然的模樣,今日她描眉弄唇,粉黛淺施,一身紅衣勝火,襯得她氣色紅潤明媚,他一揮衣袖,淡淡說了一聲,“罷了,罷了。便看在你與我打小認識的份上。”

其實,早在一聽到他九弟的那句“白頭偕老”,心裏所有的氣怒便煙消雲散了,莫名地高興。

流光有些驚愕,這家夥被這麼個玩法也不生氣?這太陽明天估摸要打西邊出來了吧?還是他見今日賓客眾多,打算與她秋後算賬?

反正這赫連鈺的心思,她也是摸不準的,不去猜了。

不愧是她家的小白,讓她多日來的苦大仇深的怨氣,總算是出了出來,那可真叫一個大快人心。

這時,雲陽湊近白岩鬆,一挽過過他手臂,佩服地說,“真想不到你這呆蘿卜的玩法比本公主還高明,還能說出這麼多噱頭來,真是讓本公主佩服得五體投地。”

極樂侯見這丫頭膩歪在自己身上,微微皺了下眉,但今日看在阿鈺大喜之日份上便沒推開她,用折扇一敲她的腦袋,“什麼噱頭?這叫能說會道,懂麼,小九兒?”

雲陽噘了噘小嘴,說,“好吧,本公主吹不過你。”

這一出鬧得大家都滿意了,赫連鈺大boss也被玩弄得盡興了,出來發話了,“今日便玩到這兒,眾位都回大堂再飲一杯去。”

聽得靖王吩咐,一夥人才散開。

四爺赫連城出門前,向赫連鈺囑了句,“七弟,洗了臉趕緊過來,別耽誤了給父皇敬酒。”

赫連鈺隻是淡淡應了聲,吩咐他們將門關上。

流光心想,這赫連鈺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等眾人一走,就準備要耍手段對付她了。

誰知,赫連鈺隻是靜靜坐了下來,身子微微疲倦地嵌入軟椅裏,潔白修長的手指捏了捏眉心,興許是這一天忙活下來,也有些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