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院,歐陽心寶就看見,一個挺著四五月份孕肚的年輕女人坐在院裏的石墩子上,修剪著花花草草。
歐陽心寶抬腳跨過院門檻兒,那年輕女子聞聲轉過頭來望著她。
隻這一眼,歐陽心寶還以為她就是刀煙,可細看神態又不像,刀煙是那種犀利、清淡的神情,而眼前這位女子則是無辜、柔弱的樣子,讓人為之憐惜,想來她就是刀煙的孿生妹妹刀箐了。
“你是何人?”刀箐出聲詢問。
歐陽心寶回過神來,低了下頭算是行禮,回答道:“小的是周大公子派來的,來看看姑娘的狀況,好回去複命。”
刀箐打量著歐陽心寶,見“他”聲音清淡如水、麵容精致,舉手投足間有著上位者的氣場,不像奴仆似的低聲下氣,便疑惑的問道:“你是周府的小廝?”
歐陽心寶應是。
院中明麵上隻有刀箐跟一個小廝、一個丫鬟三個人,見她是周尋派來的人,丫鬟趕忙上茶,小廝見“他”是男人,便在跟前伺候,實際是不好將一個男人留在刀箐這裏。
歐陽心寶看著丫鬟端到前麵的茶,一聞沒有茶味,便猶豫著不喝,隻將其接過,放在桌子上。
刀箐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臉色不太好,有點僵。
“姑娘這幾日身子如何?大夫可來看過了?怎麼說的?”歐陽心寶發問。
刀箐不予理睬,隻給一旁的丫鬟遞了個眼神,示意她作答。
丫鬟名叫翠兒,她會意後,對歐陽心寶福了個身,回答道:“回管事兒的話,大夫前幾日來過了,說是姑娘心情不佳,影響胎兒,奴婢想著姑娘牽掛著周公子,或許與周公子見上一麵便好了。”
歐陽心寶邊聽邊觀察周圍,依稀聽見院子外邊混雜的呼吸聲,可見人數不少。
“說來也巧,剛剛小的來的時候還看見一名女子策馬在巷子裏消失,與姑娘您長得極像,所以進來的時候看見姑娘,就愣了神,不過又想到姑娘您懷著身孕,怎麼可能會去騎馬,因此……”
歐陽心寶顧左右而言他,沒有正麵回答翠兒的話,可刀箐聞言眼神可見的慌了,假裝鎮定冷冷的說道:“想必是你看錯了,我今天一直在家中,未曾出去。”
歐陽心寶看破不說破,麵上懷著歉意笑了笑:“姑娘說的是,可能是小的眼拙,看錯了。”
刀箐輕哼了聲,不再言語。
歐陽心寶識趣地起身告辭,刀箐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隻吩咐小廝將人送出去。
走出一段路後,歐陽心寶漫不經心地問小廝:“這姑娘姓甚名誰?我在公子身邊伺候這麼多年,可還未見過如此不把我放在眼裏的人呢,嗬~待回到府中我定是要與公子說說。”
小廝聞言,立刻明白過來:這人是周尋身邊的大紅人,可不能得罪,於是畢恭畢敬地回答她:“回管事兒的話,裏頭那位姑娘叫什麼小的也不知道,先前隻聽公子叫她箐兒,小的與翠兒便叫她箐姑娘。”
歐陽心寶聞言點點頭。
走出宅子一段距離後,歐陽心寶牽著馬兒不急不緩地走著,眉頭緊皺:眼下還不能將刀箐轉移出宅子,因為還不清楚周尋對她的態度,怕傷了表兄妹之間的情誼,且外祖父那邊還沒有給個決斷出來,也是怕這一舉動會壞了他們的計劃……
歐陽心寶垂頭喪氣的回到國公府,剛在自己院中換回女子裝扮,府中的大管家何岩便找上門來,說老夫人讓她去聚福院,有急事。
到了聚福院,歐陽心寶就看到俞剛守在院門口,一臉嚴肅,看見她,俞剛恭敬上前拱手行禮:“姑娘。”
歐陽心寶上前虛扶一把,問道:“剛叔,祖母何故匆匆將我叫來?是有什麼事急事兒?”
俞剛麵露難色:“下午,燕王登門拜訪,揚言找您,老夫人好說歹說才把他送走。”
歐陽心寶突然想起早上從左相府回來的時候,遇到宗明善……
她原以為宗明善應該能聽得出來自己婉拒的意思,不曾想他竟找上門來了,那這樣算起來就是宗明善以為歐陽心寶放他鴿子,算賬來了,心中罵了無數次宗明善豬腦子。
想到祖母,歐陽心寶連忙抬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