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弟弟(1 / 1)

天剛蒙蒙亮,歐陽心寶就習慣性醒來,沒聽見雞鳴聲,她轉過身,看到周氏正睡得香甜。她原本打算去院子裏紮個馬步熱熱身,再開始練劍,可自己睡在裏側,起身怕吵醒娘親,便偷一天懶罷了,又閉上眼睛睡去。

臨近巳時,周氏醒來,見女兒在懷中睡著,慈愛地看著她。屋外梁嬤嬤輕聲提醒:“夫人,快到兩位哥兒去國子監的時辰了,您起了嗎?”話音剛落,歐陽心寶就睜開了眼睛。“醒了?再多睡會兒,娘親去瞧瞧弟弟,待會兒他們要去國子監,給三歲的皇長孫做伴讀。”歐陽心寶揉了揉眼睛:“皇太孫?”

屋外的嬤嬤丫鬟聽見動靜,馬上去準備周氏的洗漱用具及衣服,不一會兒便一個接一個捧著東西進屋。

周氏一邊讓人伺候著一邊回答女兒的話:“你去的第一年,太子娶了太傅李信的嫡女李蘭寧為妻,婚後一年生下皇長孫宗顯宇。隻是皇長孫在出生時還不滿九個月,身子一向孱弱,剛滿三歲太子便讓他去國子監聽授,已經兩個多月了,一天也就上兩個時辰的課。”

周氏挑著發簪繼續說:“原本這伴讀還落不到你弟弟身上,皇上先是挑了右相的大孫子劉均旭,可是這均旭小公子做伴讀第一天就在背後編排皇長孫的身體,被瑞王殿下聽個正著,皇上聽聞大怒,揚言要治他的罪,最後還是右相親自押著他到太子府門口跪著,打了十下手心,那均旭小公子也不過一個七歲孩童,當場哇哇大哭,太子這才罷休,而右相也被罰了一年的俸祿。”周氏越說越起勁兒:“這伴讀經你外祖父引薦,才落到了安兒逸兒身上。”

歐陽心寶聽著似乎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兒,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看向周氏:“教導皇長孫的是太傅?”周氏穿上衣服,站在銅鏡麵前打量著自己:“是啊,這李太傅學富五車、博古通今,你弟弟他們也算是沾皇長孫的光了。”說完讓歐陽心寶躺下,替她掖了掖被子:“你再多睡一會兒,娘親今日就不去送他們到國子監門口了,看完就回來陪你。”摸了摸歐陽心寶的發頂便出去了。

歐陽心寶躺在床上,回憶起前世她第一次看見右相劉嗣時,便是在衛國公府門口,那時她十四歲。

劉嗣帶著宮內的太監來宣旨,告知國公府眾人衛國公跟齊威將軍的死訊,祖母當下就昏了過去,她著急抬頭尋找周圍圍觀的人群中是否有大夫,卻看到劉嗣居高臨下地看著,嘴角還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沒過幾日,外祖父一家被人汙蔑入獄,還說二舅舅在蜀州起兵造反,病得虛弱的祖母隱約猜出一點苗頭,立刻吩咐俞剛帶著她出城,果不其然在離京畿不遠的融城就聽到衛國公府投敵當賣國賊,被抄家的消息。此後一路上追兵無數,俞剛所帶的侍衛與祖父留下的暗衛為了保護她,接連被殺,最後逃脫追殺的人時,她的身邊僅隻有兩名暗衛和春月、秋月。然而禍不單行,劉嗣將逮捕她的文書貼滿了全國各地,她被小縣城的知縣抓住,要去邀功領賞,兩名暗衛拚死將她救出。為不被認出,春月與秋月將她弄得蓬頭垢麵藏在廢舊屋子裏,出去行乞。可無人之時歐陽心寶被地痞流氓發現,將她扔在雨水桶缸裏衝去髒汙,幹淨的她被那男人用驚豔的眼神緊緊盯住,正要對她行不軌之事時秋月回來了,歐陽心寶隻見秋月死死咬住那人的手臂,生生撕咬下一塊肉來,那人吃痛發狠向秋月的胸口地踢了一腳繼而逃竄,秋月後腦勺撞到柱子上,死不瞑目。歐陽心寶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呆呆地看著秋月。沒一會兒,春月回來看到這一幕,聯想到剛剛撞到的男子,她便猜出來大概,說不出來任何安慰的話,緊緊地抱著歐陽心寶。主仆倆兒將秋月好好安葬後已臨近冬天,她們沒有糧食、沒有冬衣,為了活下去,春月將自己好好打扮一番,把自己賣身給了年逾六十的老財主,換來幾十兩銀子全給了歐陽心寶。歐陽心寶想過要阻止春月,可一想到自己遭人追殺,也許春月進府會過得比她逃亡的日子好,就沒再說什麼了,而春月留下的銀子她也沒用,埋在秋月的墳前,興許春月以後過來祭拜時會發現。歐陽心寶一個人走上逃亡的路,沿著小河走,渴了喝河裏的水,餓了摘野果吃,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幾天,她還是倒下了,在即將閉上沉重的眼皮時,她看到了師父林阜......

:“姑娘可要起床了?”春月進來打斷了歐陽心寶的思緒,看著春月,她心中滿滿的高興與滿足:“嗯,這就起了。”話音剛落,秋月打簾進來:“姑娘,夫人著人來告知,小公子在上馬車時突發不適,嘔吐完暈了過去,此刻人在老夫人院中等著太醫呢。”歐陽心寶一驚:“怎麼回事兒?昨天還好好的。”邊說邊利落穿衣洗漱,趕去老夫人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