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亞大陸的冬季悄悄的抵達了人類帝國的北部邊境,冷風夾著水汽狠狠地掠過葉子小鎮,在月光下給整個小鎮拍上了一層白色的衣裳,這顆人類帝國版圖上一顆沙粒似的小鎮如同往年一般被凍醒了。
小鎮周圍矮墩墩的牆上燃起了照明的火焰,幽幽的藍焰升騰,光線穿透了四周的水霧。如果從高空向下望去,整座葉片型的小鎮隨著火焰躍動,飄忽閃爍。再像南方望去,一點又一點的“星點”零零散散而又安靜地“醒”了過來。
待到太陽懶洋洋的爬上天空,小鎮青石鋪就的路麵上積雪稍稍融化,一陣刺骨的寒冷襲擊了小鎮上的每個居民。“阿嚏!阿嚏!”的聲音忽近忽遠的迎接著小鎮今年的第一個冬天的早晨。
小鎮較北方的一所木屋上仍有幾隻老鴉在歡快的鳴叫,生活在邊境的動物總是比人類更早的適應環境的改變。
一塊石頭伴著一個沙啞的怒吼衝木屋頂上的破洞中飛了出來“死鳥,冬天了還叫你媽的春!”。受驚了的烏鴉們在“哇——哇—”的叫聲中飛離了房頂。撲扇著的翅膀抖開了房頂上的細霜,一片片的灑落下去。覆在了屋裏猶有睡意的少年臉上。
少年打了個激靈,連忙抖開了臉上的水珠和身上猶帶著一絲溫度的茅草,耷拉著細細的眉毛,愁眉苦臉的緊了緊身上的麻布衫,踢了一腳腳邊的木盒。沒有聽到期待的響聲的他嘟囔著“唉,窮的響都響不了。”一邊扯下牆上的細杆斧頭,背在背後,推開了房門。
冰冷的空氣激的少年的牙關上下碰撞,發出“咯咯”的聲音,他在門口顫抖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溫度又回到了身上,在地上撿起一些還未被塵埃汙染的雪沫塞在口中,又摘下幾片屋邊柳樹的葉子,放在口邊,一邊細細咀嚼,一邊向小鎮中心的集市走去。
冬日裏的陽光雖然不甚溫暖,但卻比夏天更讓人覺得明媚,映照在集市的人們臉上和店裏的貨物上,卻也增加了一些熱鬧的氣氛。
少年噎下口中已經有了一些溫熱的柳葉梗,目光掃過集市上各種雜亂的招牌,終於找到了一塊歪歪斜斜斜插在地上的破爛的木牌。一個麵容枯槁的老頭正縮在木牌旁邊一塊掃開雪屑的地上,身上厚厚的布衣也已經滿是汙垢破破爛爛。
少年咧嘴一笑,走到老頭旁邊踢了踢他,老頭哆嗦了一下,卻滿是歡喜的睜開眼睛,待發現擋住陽光的是這個不要臉的混蛋後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龍羽,你今天不砍你的柴又想來蹭吃蹭喝?”老頭嘴上這麼說著,一邊騰了個位置給這個叫做龍羽的少年。
龍羽卻一屁股砸在旁邊的雪堆上,飛起的雪屑粘了老頭一臉。老頭直打了個激靈,手忙腳亂的抹開後,便看到罪魁禍首正在用手指彈著他的木牌“老叫花子,你每天都抱著你這塊破牌子睡覺,你看都給你枕爛了,要不我便宜點幫你做個新的?就收你一枚銀幣了。誰叫我們這麼熟呢?”說罷手上還上下拋著一塊擦得鋥亮的銀幣。
“你怎麼不去搶!我說了我是占卜師,不是乞丐!!”老頭話還沒說完就伸手準備把銀幣撈回來。然而龍羽更快的把銀幣握在了手中,笑咪咪地對他齜開一口白牙“看看你身上的補丁嘛,做塊牌子是貴了點。但我就要結婚了,禮錢你總要意思意思吧?就這麼著吧。我吃飯的家夥先押在你這了。”說完就把斧頭摘下塞進了老頭的懷裏。
老頭被他推了個跟頭摔在雪裏,氣呼呼的爬起來大罵道“雪莉怎麼可能看上你!明天你不把錢還給我我就燒了你的房子!!”
“哈哈,那就謝謝了!晚上我就帶雪莉來你這拿我的斧頭。”
老頭看著那已經到了集市轉角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擺正字跡已經模糊不清的木牌,綁緊了腰上已經不能發出歡快聲音的錢包。再次蜷縮在他的角落裏。
…………
夜色趕開了遲暮的太陽,北方獨有的微澀的帶著沙的晚風拍在小鎮南邊房屋的窗戶上,沙沙的聲音燃起了小鎮矮牆上兼有取暖和照明用的篝火。驟降的溫度和著藍色的火焰似乎連人的情緒也能凍結。
然而有一間用青色石料築成的房屋卻依然散發著熱鬧的溫度,石料用的是與鎮外城牆一樣的花崗岩,嶙峋的棱角還未經過太長時間的打磨,但已經在小鎮裏各種高矮不一的木屋中顯得格外高檔。石屋開闊的門口上掛著一塊新漆不久的木板,火把的焰光晃著上麵工整的字“德萊酒吧”,這是這個小鎮的騎士大人的產業。也是葉子小鎮的驕傲,周圍近十個小鎮中唯一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