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中國最困難的年月,為了支援農業,我繼父從信陽鐵路工委書記調任蘭考縣委副書記,1962年,母親從信陽鐵路公社副社長的位上離開,為了與丈夫同甘共苦,也到了蘭考;1962年10月,我去蘭考看望母親,不久,焦裕祿調來蘭考,與我家做了鄰居;1963年冬,我再次來蘭考,便與老焦有了多次交談,逐漸熟悉起來,這年春節前,他回山東老家看望母親,我送他們全家出了蘭考縣委的大門,沒想到這竟是我與焦裕祿的最後一次見麵!
1964年5月14日,焦裕祿永遠地離開了他熱愛的蘭考。母親因為這位真正共產黨人的離去,精神受到了大的刺激,住進了開封醫院。我來探望母親,她含淚向我講了老焦動人的事跡。我向長影黨委寫信,要求在這裏生活,寫焦裕祿的電影劇本,但當時未得到批準;回到長影後,多次向同誌們講焦裕祿的事跡;1965年2月,終於得到長影黨委的批準,讓我來蘭考生活,組織電影劇本《焦裕祿》的三結合創作組;焦裕祿去世後,蘭考由縣委副書記、縣長張欽禮主持工作,我和張欽禮在一起下鄉挖過台田,多次和他交心談話,半年之後,地委派周化民來蘭考任縣委書記,接焦裕祿的班,成為焦裕祿身後的第一位繼任者;1965年8月,根據地委安排,我們創作組全體成員參加了蘭考的“四清”運動,我和周化民在蘭考城關公社胡集村蹲點。4個月後,新華通訊社記者來蘭考,寫出了著名的大通訊《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震動了全國;這之後,我便調出工作隊,參加了由文化部領導的電影《焦裕祿》創作組。1966年2月,我有感於多年來對焦裕祿的感情,完成了長詩《焦裕祿之歌》。這年3月,我們全體創作人員正深入生活構思劇本時,接到上級令,回到北京,按著《林彪委托江青在部隊文藝座談會紀要》精神總結,劇本令人痛心地夭折了!而後不久,創作組的人員回各單位參加“文化大革命”,蘭考在這種背景下,發生了誰也想不到的悲劇!
我的命運便自然地與蘭考不可分開。我關注著蘭考,關注著蘭考百姓,關注著我相識的同誌的命運,這是與我命運相連的命運。
1966年3月,蘭考“四清”工作隊支部通過了我加入中國共產黨的申請,實現了我從少年參加革命時的願望。
我的入黨誌願書上報“四清”分團黨委後,黨委討論批準了。我本來想回到長影,我的組織關係會立即轉到長影的;沒有想到由於蘭考提前開始的“文化大革命”,“四清”分團的檔案在動亂中失去,我便沒有成為共產黨員。
1967年,我回到蘭考,看望我關心的朋友們。沒有想到,這次到蘭考來,卻給我帶來了災難;我在開封和蘭考的言論被轉到了我所在的長影,成了這場悲劇的導火索,我開始被掌權的造反派關起來,於是有了近5年的審查。
1978年,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後,我得到徹底平反,組織退回了我交代的材料,共有約60萬字,而《我和蘭考的交代》就有近20萬字。
1980年,我由蘭考縣委和開封地委借調到蘭考來,本著中央實事求是的精神,糾正在宣傳焦裕祿中的一些失實問題。我在蘭考生活了3個月,對蘭考的曆史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更令人高興的是蘭考發生了巨變,蘭考百姓把多年的討飯棍扔掉了。不少老同誌都希望我把蘭考的這段曆史寫出來,我便決定寫一部長篇紀實。作為蘭考曆史的見證人,我有責任完成老同誌們的願望。
這之後,我每年都去蘭考,而這種呼聲卻越來越強烈。
經過幾年的努力,我終於在2000年完成了全書。
我把書打印出來,發給所有知情的老同誌,聽取意見。然而,這部書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出版社。而一些當事人卻因年齡和身體狀態,要求出版的希望更加迫切起來。
沒有想到,2006年6月,我書中所寫的主要人物之一,焦裕祿身後的繼任者周化民沒有見到這部書的出版,便永遠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