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全屋的人都明白了。看恭妃前倨後恭的樣子,蘭若一開始就覺得這是個套兒,自己剛有身孕就覺出來異樣,那哪兒都不舒服,這家夥身孕兩個月還渾然不覺,非奸即盜啊。皇後一心盼著蘭若生個太子,能許自己和女兒一個錦繡前程,自然不希望有另外的孩子來搶皇位,此番風波雖說跌宕,但結果還是她喜歡看到的,一幹下人自然也是無一例外的幸災樂禍。萬曆倒是鬆了口氣,他從來就沒把舒硯當成是自己的女人,她的每一次出現都使他頭疼不已,本來就沒想好怎麼處置這個孩子,如今這個結果在外人看來有點掉份兒,自己舒坦就得了,多年的摸爬滾打,早就練就了罔顧世人眼光的本領。
舒硯也明白過來了,自己成了一個不值錢的犧牲品,喬姑姑是跟恭妃經曆過生死的,屬於一條繩上的螞蚱,人家的似海情深遠非自己可比,因此喬姑姑怎麼會幫著外人對付如同女兒一般的恭妃,再弄出來一個孩子對付皇長子,百害而無一利,所以這肯定是恭妃的意思,她曾經主動地籠絡自己,又給自己機會侍寢,肯定是想培植黨羽,無奈她太不爭氣,費心巴力的也沒爭取到第二次機會,在無利不起早的恭妃眼睛裏麵早就成了廢柴,如此這般無疑是想利用自己的醜聞,在皇上麵前立一個大義滅親的功勞,才能多少奪回些失去良久的聖寵。
舒硯見得事已暴露,再也不敢把自己當成病人,連忙掙紮著滾下床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長及腰身的濃密黑發亂蓬蓬的披散著,更顯得一張蒼白的臉麵無人色,嘴裏抖抖的念叨著‘皇上饒命’,再也說不出別的什麼。
萬曆麵色平靜,轉身對恭妃說道“這賤人在你宮裏做出此等苟且之事,你是毫無察覺,還是姑之妄之,無論哪樣,都是不察之罪,不過還好你懂得些道理,眼睛也毒的很,總算沒讓這賤人把來曆不明的野種賴在朕的頭上,功過相抵,暫且不罰你,好好給朕審問,若能把奸夫揪出來,朕記你大功一件,想要什麼獎賞都不是問題。若是揪不出來,這賤人什麼下場,你就什麼結果,自己掂量著辦”說罷站起身,帶著蘭若就出了西暖閣。
走了這麼多人,不算寬闊的屋子裏立馬顯得很寬鬆,也沒有那麼嘈雜,隻剩下舒硯絕望的抽泣聲,在屋子裏縈繞不去。皇後沒跟皇上一起走,而是留在西暖閣裏喝上茶了,恭妃本以為就剩下自己人事情還好辦些,驟然間冒出這麼個程咬金跟門神似地幹賴著不走,別提多鬧心。就想趕快把她打發走,一臉愁容的向皇後訴上苦了“娘娘誒,您說我是多命苦,好心好意的把她接到自己宮裏住著,就跟親妹妹似地寵著慣著,沒想到一個大家小姐這麼沒羞沒臊,做出這等沒臉皮的行徑,連累這我也受這罪,我真是冤枉的沒邊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