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月之後,德國也與日本簽署了最終的和平條約。根據條約規定,日本將全麵從國外占領區撤軍,並徹底放棄對該處地區的統治;這意味著無論是其早年就侵占吞並的朝鮮、還是在近年內獲得的南菲律賓、夏威夷、加利福尼亞、以及大片東亞沃土,都將脫離東京跋扈凶厲的統治,迎來自己的新生。在這些土地上生活的日本人,必須於15日之內變賣或攜帶固有資產返回國內,否則就將被視作戰俘而加以逮捕。通過這一手段,日本在這些地區的統治基礎得以被徹底拔除,從今往後,他們便再沒有對這些地區實施控製的客觀基礎。
而在軍事領域,條約也為戰後的日本套上了一副苛嚴的鐵箍。日本的年度軍費開支不得超過政府收入的5%,陸海軍的現役人員被分別限製在8萬人和2.5萬人之內;重型轟炸機、彈道導彈、核子武器、航空母艦等尖端武器都被禁止研發和擁有,空軍被禁止組建,德國有權在日本長駐一個嚴防其違反條約的監督組織。所有與先前規定相背的研發項目立即終止,人員解散資料銷毀;而違反規定的現有武器則立即交出,作為戰爭賠償的一部分。日本海軍苦心經營的航空兵部隊由此折翼,再沒有任何空母能夠攜帶他們翱翔於藍海穹天。
除此之外,日本的人事和政治構架也在條約中受到了根本性的蕩滌衝擊。大本營被解散,醉心於戰爭的皇道派軍人和極右翼人士遭到全麵清算:他們被大量收押拘禁,其中作為核心戰犯被起訴的便有數十人之多。而那些曾經在異國戰場上暴戾恣睢、犯下了累累血腥罪行的日軍基層官兵,也將無一例外的被翻出舊賬,並推到軍事法庭上接受審判。至於政治領域,崩壞的憲政體製得到重塑,黨派領袖重新成為首相及各內閣成員的核心首選;天皇頒布修憲法令,定性自己是人非神的平凡地位,而其固有的軍政大權也隨著憲法的更替而大部下放,自己則逐漸變得隻具有象征意義的圖騰存在。
盡管這份旨在讓日本在對外擴張領域全麵“去能力化”的條約一經推出,就引來了日本國內右翼勢力悲憤交集的嘶吼叫囂;然而在經過了一天的緊張會議之後,大本營還是宣布全盤接受了對方的條件。原因無他,日本已經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承受去年12月16日那種末日天罰般的毀滅災難了。無論是****突擊、還是一億玉碎,在對方遙遙發射的核子飛彈麵前都沒有任何意義;懷著讓整個國家為“布武四方”而成仁殉葬的瘋狂分子畢竟隻占極少數,絕大多數民眾都想安穩的把日子過下去,一番表決之後,和談派便最終占據了絕對的主導地位。
傳統的嚴酷軍政府既已倒台,曾經被壓製得萬馬齊喑的日本國內宣傳也終於開始出現相反的聲音了。在德國的大力推動下,日本的一些報刊廣播開始大揭軍政府的陰暗老底:除了對內實施壓迫盤剝、讓民眾為其高昂的軍費開支痛苦埋單之外,其在對外擴張時的大量殘暴罪行也被揭露曝光,各種燒殺搶掠的報道不絕於版。雖然這仍舊無法完全改變日本國內敗而不認罪的社會思潮,但也為德國在條約中對日本的嚴懲提供了言之鑿鑿的情理依據。
曾經在遠東地區叱吒風雲、成為亞洲僅有的新興帝國主義強國的日本帝國,便在這份和約簽署之後轟然垮塌,成為了曆史長河當中的一朵轉瞬即逝的浪花。而隨著其國勢在遭受核彈齊射之後的急速下降,以及新任政府在內政外交領域與皇道派軍人的根本差別,那支曾一度僅次於德國的龐大武裝也開始了其土崩瓦解的進程。士兵大量複員,裝備封存銷毀,海軍戰艦也在將國外占領區的本國軍民運回本土之後、被成批量的拖到船廠當中回爐拆解。獵獵飄揚的紅白色旭日旗逐漸在太平洋上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玄黑色的鐵十字;雖然其數量遠不如前者在鼎盛時期為多,但卻沒有哪個國家能夠對其有半分的斜視。
對於舊日本帝國的遺產,清英也予以了妥善的處理分配。南菲律賓和夏威夷諸島由德國接管,由此實現對全球海洋的徹底控製。朝鮮半島則使其獨立,德國沒有必要也沒有意願的再在東北亞地區尋覓一塊新的殖民地。位於北美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亞州則並入由南方12州組成的“美利堅民主國”,與北方以華盛頓為都的合眾國分庭抗禮。作為對後者參加兩年前由德國發起的那場對日製裁禁運的回饋,以及對加利福尼亞州領土希求落空的安撫,德國免除了北方美國對日本的巨額賠款,並將一部分被日本擄去的原美國太平洋艦隊艦艇重新歸還給白宮政府。不過這些經濟上的甜頭畢竟隻是小恩小惠,而主導了這一切的德國無疑才是在整體戰略上的最大獲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