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馬路的正軌,開始有昏黃的路燈照耀整個夜霧深深的天地。
司機這時才開口:“陰陽眼先生,你是怎麼識辯真鬼和假鬼的?”
陰陽眼先生正閉目養神,半睜著眼悠悠道:“簡單,因為空氣中沒有血腥的味道。”
後座的兩個女生“哦”的一聲,這才覺悟:也難怪那兩行血淚像粘上去似的,剛才怎麼會沒有發出懷疑?看來陰陽眼先生不像個瘋子,他其實心思慎密,不是一般人物。
張小嫻問他:“你為什麼要屈身住在瘋人院裏?”
“瘋人院”三個字一下刺入司機的腦袋,他怔了一下,側頭瞄了陰陽眼先生一眼。
不會吧?這人如此精明。怎會是個瘋子?
陰陽眼先生苦笑一聲:“為了朦混度日,不必擔心衣食住行。”
司機“呸”一聲,打斷他道:“你那麼有本事,替人看風水都能掘到寶。要說擔心衣食住行的是我這種沒文化、沒地位、沒一門好技術的人。”
謝婷婷安慰司機:“開車也是一門技術。”
車上幾個人都不語了,小小紅的士如一隻蟻類繼續在幽黑如巨獸脊背般的馬路上爬行。
此時月亮已掛得老高,墨黑的雲層遮住了整個天幕,掩去了月亮的一角,而另一角則露在外麵像把鋒芒四射的彎刀,散發著冰冷的寒光…
陰陽眼先生難得又開金口:“小時候常給家裏一些預言,但他們偏偏不聽,出了事就說是被我的烏鴉嘴詛咒害的。
我記得有一年暑假,我一個表妹說要和學校去旅遊。我好言勸她別去。她家人也同意讓她去,說有老師領隊又不是偏遠的地方,不會出什麼意外。但是那次我表妹去了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後座裏的兩個女生一陣發寒,輕輕問:“什麼原因?”
“出車禍,死了!”
兩個女生同時怔住,正在乘車的人最忌諱聽到“車禍”二字,不由一陣顫栗。
那小表妹也真是可憐,兩個女生一臉同情,謝婷婷問:“你還能對未來做出預言?”
陰陽眼先生麵露苦笑:“也不算吧,總之是一種感覺。我是個心思很細的人,容易陷入自己的冥想裏。”
“所以你所有親戚都把表妹的死賴在你的身上,說被你咒死?”
“是。表妹隻是其中一件而已,我的小夥伴黑豆也因我死了。”
“黑豆?”兩個女生腦海裏做著迅速掃描,好熟悉似在哪聽過。
“我知道,我聽李嬸說起你們小時候的事,你們進入一個地下室,後來你打殺了黑豆還有另外一位。”
“米線是吧?”
“對!好像是米線。你說黑豆死了?”
“是,那次打傷進院,然後在醫院做了各項檢查,他突然被檢查出患有絕症,痛苦地捱了三年走了。”
兩個女生被嚇得瞠目結舌,謝婷婷問:“跟你們進地下室沒關係吧?”
陰陽眼先生隻是苦澀地笑笑,並不回答。
張小嫻問:“那米線呢?”
“米線隨家人出國了,一直沒聯係上,我也不知他是生是死。”
張小嫻回他:“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這樣反是一種欣慰。”
“是。”陰陽眼先生簡單回答,聲音裏盡是寂寞。
“所以所有人都離棄你,不願與你接觸。你隻好把自己逼成一個瘋子,住進精神醫院裏,以此落個清靜?”
陰陽眼先生回頭望一眼說出這番話的謝婷婷,“看來你進步了。”
謝婷婷苦笑一聲:“都是拜你所賜。”
“很好!”他又轉過臉去。
“但你還沒告訴我們,你的陰陽眼到底是真是假?你和舊教學樓的靈異事件到底是什麼關係?”
陰陽眼先生笑笑:“你們想知道的答案並不在我這裏。”
嗯?兩個女生一下懵了。謝婷婷又道:“你隻要肯回答,無論是什麼答案,我們都信你。”
陰陽眼先生欣然一動,輕輕反問:“你們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