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救(1 / 2)

念風在這山林中走了一日,方才出了臨淄地界,再往前,便是臨淄、殤城、青州城三地的交界之處。臨淄往西北而去是就到了殤城,東北方向便是青州城。走了一天,念風也覺得有些疲乏,決定在這荒山野嶺過上一夜,恢複下體力。等到天明再繼續趕路。

念風尋了處山泉,清出小片地方。然後又轉身離開,回來時,手裏已經多了隻野兔。蒿火很快生了起來,火焰吞噬者柴木,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陣陣青煙在林中升起。

火焰之上,剖洗幹淨的兔子被插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炙烤下,兔子肉漸漸變成金黃的顏色,一粒粒油脂滴到柴火上,發出嗤嗤的聲音。念風不停翻滾著兔子,撒上些許鹽巴。誘人的香味在林間四溢開來。

正當念風準備著自己的晚餐時,前方突然傳來嘈雜的叫喊,之後便是一陣叮叮兵器碰撞的聲音,隱約夾雜著婦人和小孩的哭鬧。顯然是哪隊過路的人遭遇了山匪。念風沒有去理會,依舊專心烘烤著自己的兔子。

聲音愈來愈近,已經可以聽到淩亂的腳步聲。之後,隻見一個粗獷漢子正護著一個年輕女子和約摸五六歲的男孩與且戰且退。為了保護女子和小孩,漢子身上已有了幾道傷口,卻並不見他有所慌亂。在他們退到念風前方十餘步的地方後,三人已被團團圍住,退無可退。

那些山匪似乎已經看出這女子和小孩是那粗獷漢子的弱點,武器更多的往她們身上招呼。那粗獷漢子頓時顯得左支右拙,不一會,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鮮血瞬時紅透了衣裳。

“乖乖的把身上的銀兩和這個女人交出來,說不定爺爺心情一好,還能放你們一條生路。”山匪中,為頭的是一個獨眼男子,他衝被圍在中間的人說道。手下卻不見停歇,攻勢已經淩厲。

“哼!”粗獷漢子隻是冷哼了一聲,無視了獨眼龍的話。奮力的飛舞著手中的刀。

他叫龍五,威遠鏢局的一名鏢師。此次,奉命護送夫人和小少爺回娘家掃墓。無奈世道動亂,山匪橫行。一路上,遭遇了不少麻煩。

而眼前,已經是第五次遇到了,隨行的鏢師,都已經陸續在途中遇難,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苦力支撐。

龍五的態度瞬間激怒了獨眼男子,隻見他怒吼道:“他娘的!都給老子用全力,砍死他!”

念風聽著吵鬧的聲響,皺了皺眉。終於抬起頭,看了看眼前這群人。

“咦!”他突然在女子身上發現一股熟悉而又獨特的氣息。原來,是雪族的遺民。

“吵死了!”正當粗獷漢子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場中傳來念風冰冷的聲音。

雙方下意識的都停了下來。

“你說什麼?”獨眼男子轉過頭,凶狠的盯著發聲的念風說。

念風把手中的樹枝往地下一插,然後提起雪刀站了起來。

“我說,吵死了!”

念風動了,一陣白光之後,山匪就隻剩下領頭的獨眼男子。

念風站在他麵前,漠然的看著他,“聽清了麼?”

獨眼男子原本囂張的氣焰瞬間熄滅,冷汗不斷的從額頭冒出。他沒說話,隻是緊繃著神經。時刻提防著,分毫不敢放鬆。

然後,他看見念風動了,隻是那般隨意的揮出一刀。他下意識的舉刀去擋,手上瞬間傳來一股極大的力量,震得掌心發麻。然後,那刀又來了,依舊那麼隨意。舉刀再擋!

叮叮的聲響中,獨眼男子不知道自己已經擋下多少刀了,他的手幾乎已經失去知覺。他隻知道,自己擋不住下一刀了。而這時,那噩夢般的刀又到了,他還是雙手舉起刀,用盡全力迎了上去。

一聲刺耳的聲音響起,然後是嗡嗡的回鳴。良久,才慢慢沉寂下去。而那黑衣男子,已雙膝跪地,手中的刀也已落在了一旁。他的嘴,他的鼻,甚至他的眼睛和耳朵,都在往外留著鮮血。他的呼吸重濁而短促,顯然快要不行了。之後,便見他撲倒在地,沒了生息。

原本吵鬧的山林安靜下來,變得死一般沉默,也確實有人死了。

沉默了許久,龍五用一種極為奇特的目光望著念風,目光中像是他對這剛剛救了他性命的年輕人竟有些恐懼,其中又略帶有感激和一絲不易覺察的戒備。

夕陽西下,晚霞照耀的山林,透露幾分蒼茫。風又起了,穿過山林,發出一陣陣呼嘯的聲音。樹葉又在簌簌作響。這一切,卻帶給人們一種淒清和肅索之意,尤其在身邊還躺在幾個死人的時候,這種感覺,顯得越發濃厚了,使人禁不住想要盡快的逃離這種地方。

念風沒有再去理會猶自僵立的三個人,準確的說,是一男一女以及一個小孩。他徑直走回原地,然後坐下。放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隻有地上那尚存餘溫的屍體,在提醒著剛才的一幕是真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