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慵懶的晨光散開了雲霧,灑落在了看似古樸的庭院中。一株蒼勁的桂樹遮擋了大部分光線,散發著沁人心扉的香味。桂樹下有著一張張座椅,幾個少年少女已經乖巧地坐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夫子!”
“夫子,好!”
斑駁的大門陸續走進了一些衣著華貴少年,幾乎都跟隨著隨從。
兩鬢雪白,站在桂樹下負手仰望桂樹的畫師平靜地對著自己的學生點點頭。他是這個鎮上唯一的畫師,也是名望很高的長者。
夫子一身灰色的長衫,略顯的皺紋與黑白相間的發絲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能來到這裏的學習的學生非富即貴,當然也有些例外,那些沒有隨從跟隨,衣著樸實的便是一些普通人家的子弟。
學生門每天都看到夫子站在桂樹下,不管是嚴寒或是酷暑,他都是靜靜地望著那桂樹。沒有人敢問夫子到底在看什麼,更不能踹踹夫子在想什麼。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落落地轉身,畫師走到學生的麵前,看著已經由隨從鋪好宣紙,磨好了墨。
“準備好了,夫子!”
望著神采奕奕的學生,耳畔傳來那稚嫩的聲音,畫師笑了笑,開始了他私塾的教學。
“今天教你們的是山水畫,山水畫的技法是勾、皴、擦、點、染,這些技法我會逐一教導你們……”
學生認真地聆聽著畫師的教導,看著他在宣紙上的畫筆軌跡,即便連隨從都認真地聽著,看著,不然等下小主子有什麼不懂,興許會問起他們,至少讓自己略懂。
庭院的圍牆慢慢冒出了兩個腦袋,兩個眼神狡黠,嘴角帶笑的少年探出了頭。
兩人衣著略微陳舊,不過顯得比較幹淨。其中一人是個小胖子,眼珠軲轆轉動。另外一人顯得比較消瘦,兩人都看著那些學生認真的樣子發笑。
“牧楓,你看他們那個傻樣,夫子教的東西肯定沒有幾個人學會,還裝作一副求學若渴的模樣,呸!”
說著,胖虎從懷裏取出了一個帶有黴點的饅頭,啃了兩口,隨即便吐了出來。剛要開口大罵,可看到了牧楓的那眼神後,才明白不能讓庭院裏的夫子知道他們兩人在,隻好私語道:“牧楓,這種東西你怎麼吃得下,真是的!”
“我們以前不都是吃這東西嗎?”牧楓從胖虎手中取來饅頭,把那些發黴的地方除掉,放在嘴裏吃了起來。
“那都是以前了!你看看,現在我們可有好吃的!”胖虎示意牧楓,對著庭院裏的學生們撇撇頭。
牧楓用力地咽下了幹硬的饅頭,他知道這個死胖子想要幹嘛,隻能無奈地搖搖頭。
畫師傳授了一些技法後,便開始讓學生們自己練習,他走到了桂樹下,取出了一幅畫,入神地看著。
牧楓與胖虎對視一眼,兩人慢慢消失在了圍牆上。幾息後,兩人的腦袋慢慢冒出,位置是在畫師背後。
畫師瞥了一眼身後也輕輕笑了笑,也不道破。
牧楓兩人沒有發現夫子發現他們,便伸長了脖子偷看這夫子手中的畫卷。
“夫子又看那幅漂亮姐姐的畫了,聽說是夫子年輕時候遇見這位姐姐,為她所畫的。”
“夫子都這大把年紀了,真不害臊!”
牧楓用力給了胖虎一個爆栗,後者痛得捂住嘴,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不許對夫子不敬!”
“我有說錯什麼嗎?你看夫子都這大把年紀了,說不定這畫中的女子已經是蒼老的老嫗了!”胖虎揉著痛處,不服地小聲嘀咕。
“牧楓,胖虎!你們兩人又遲到了!”
趴在牆上的兩人如被雷擊,撲通地從牆上掉到了地上。
兩人渾身沾滿泥土的走進了庭院,迎來了其他學生帶著鄙夷與譏諷的眼神與嘴臉。但被胖虎用力地瞪眼後,大多數人都轉過頭,喉嚨滾動,他們可沒少被胖虎欺負。
“牧楓,今天你要把這些書籍看完。”一本厚厚的古籍放在牧楓桌子上,牧楓點點頭,開始翻閱起來。
畫師轉頭看向一旁已經開始打呼嚕的胖虎,他無奈地笑了笑,輕輕地拍了一下胖虎的肩膀,奇跡的是胖虎如雷霆般的呼嚕聲再也沒有傳出來。
那些被打呼聲影響的學生都敬畏地望著夫子,這樣胖虎睡覺就不會打擾他們學畫了。
牧楓與胖虎可算不上這裏的學生,隻不過他們與這些學生一樣,都會來這裏呆著。夫子從來沒有教過牧楓學畫,倒是教他識文斷字,再慢慢閱讀一些書籍,而且牧楓發現,夫子給他讀的書,似乎都是圍繞著一個‘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