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罩頂,冷風肆虐,瓢潑大雨澆下。
“仙君,我知道你聽得到,求你聽我解釋……”
洛綰跪在景行殿外,單薄的身子有些瑟瑟發抖,她已經跪了多久?她記不清了。
她和鳳臨淵已經成婚一年多,可是依舊尊敬地稱他一聲仙君,而非夫君。
因為他厭惡她,連娶她都是迫不得已的。
“解釋?嗬,如今昏迷不醒的不是你,你要如何解釋?”
鳳臨淵的聲音冷冷地傳出來,隨即出現在了門口,一身玄色衣袍上金絲勾勒的紋路極是好看。
洛綰抬眸直視著鳳臨淵,對上他冰冷不耐的眼神:“把明夫人許配給東流君是天帝的決定,不是我……我也沒想到明夫人會想不開。”
明夫人是鳳臨淵的心尖寵,而她,自嫁入鳳凰宮就被軟禁在一方院子裏,淪為天界笑柄。
洛綰初見鳳臨淵,是在黃泉之畔,百裏彼岸花海裏,對滿身傷痕的鳳臨淵動了惻隱之心。
可是,如今她卻後悔極了,她不該和鳳臨淵糾纏不清,不該為了他離開冥界,不該在天帝下旨賜婚時點了頭。
因為,曾經對她笑,說要娶她的鳳臨淵,早已經把她忘記的一幹二淨,對另外一個女人情根深種。一直都是她一廂情願,把玩笑話當真。
“如果不是你,天帝會拆散我們?”鳳臨淵冷嗤了一聲,恨不得掐死她:“你已經嫁入鳳凰宮了,搶了明蘭正妻的位置了,還想要怎麼樣?”
“非要逼死她你才甘心是不是?”
洛綰心裏有些澀然:“不,我沒有。”
“是因為我不肯碰你,所以懷恨在心?”鳳臨淵眼裏湧動著滔天怒火,語氣嘲諷:“這九重天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惡心的女人!”
侍女滄菊看到場麵失控也跪了下來:“仙君,夫人這一年被你罰禁足在木槿院,沒有出門半步,夫人真的是無辜的。”
“無辜?她不知道和多少男人糾纏不清,她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能無辜?”鳳臨淵看著洛綰臉色愈發蒼白,心裏閃過一絲快意:“那我就成全你。”
“你想做什麼?”洛綰忍著眼底的溫熱,她知道她再說什麼鳳臨淵都不會相信她了。
咬著嘴唇,固守著最後一點尊嚴。
鳳臨淵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把洛綰從地上拽起,往寢宮偏殿走。
“鳳臨淵,你放開我!”洛綰踉踉蹌蹌地被拖著走,眼淚也忍不住簌簌落下,她手腕被鉗製的生疼,可是心裏更疼。
“我和明蘭那麼痛苦,憑什麼你還可以淡然自若的活著,博取所有人的同情?”鳳臨淵毫不留情地把洛綰甩進側殿,關上門殿門,一步步走向狼狽的洛綰。
洛綰被甩在地上,額頭磕在沉木案上,眼前有些發黑:“我從來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情,我問心無愧。”
鳳臨淵半蹲下,長袍迤在冰冷的地上,捏著洛綰的下巴,冷笑了一聲:“天帝為什麼會對你那麼好?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不要想的那麼齷齪!”洛綰咬著下唇,眼裏閃過一絲屈辱。
“齷齪?有你齷齪嗎?”
鳳臨淵眸光越來越冷。
毫不吝惜的吻住了她。
……
洛綰開始有些恨他了,恨他的無情,也恨自己的軟弱。
“你為什麼沒有死在黃泉畔!”
“這麼折磨我,你開心嗎?”洛綰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鳳臨淵厭惡地皺了皺眉,覺得諷刺得很:“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鳳臨淵說完沒有多看洛綰一眼,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側殿。
“自找的。”洛綰低著頭喃喃,長發擋住了慘白的臉,擋住她的滿臉淚痕,聲音有些顫抖:“確實是……自找的。”
醞釀了許久的雨終於下了起來,淅淅瀝瀝的,聽的人心頭發悶。
滄菊等鳳臨淵走了之後才偷偷進了側殿,裏麵沒有點燈昏昏暗暗的。她看到洛綰時眼眶一酸,連忙去扶她。
“夫人,你怎麼樣了?仙君怎麼可以這樣對你?”
洛綰渾身發冷,哆嗦著攏了攏單薄的衣裳,被攙扶著站了起來,默不作聲地走出了側殿,一步一步走進雨裏。
滄菊追了出去,看到了洛綰黯淡的眼神,嚇得哭了起來:“夫人,你不要不說話,你別嚇奴婢……”
洛綰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像受驚的蝴蝶一般,她抬眸看著滄菊:“我不想讓人看到這麼狼狽的模樣,你不要管我了。”
聲音很虛弱,甚至帶了一絲乞求。
滄菊還沒來得及勸慰,就看到洛綰直挺挺地倒在了雨水裏,淺藍色的衣裳頓時染滿了泥汙。
“夫人!夫人!”滄菊連忙跪了下來,正是倉惶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片紫色衣袂,急忙抬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東流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