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路上村民不多,偶爾有人看到林嘯走來也不以為意。
沒走出多遠,一個院門突然打開,一個拄著拐杖的青年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林嘯很隨意地向那人望去,那個地方應該是他曾經的好友家。
走出來的那個年輕瘸子見村裏來了陌生人,也好奇地打量過來。
“啞蛋!”看清那人的臉,林嘯嘴裏下意識地蹦出一個稱呼,接著他驚訝地說道:“你的腳怎麼了?”
聽著那熟悉的稱呼,眼前陌生人的臉似乎越來越熟悉,林亞丹的心咯噔一想,接著腦仁似乎都顫抖起來,他激動地叫道:“嘯哥!嘯哥!真的是你嗎?”
林嘯走過去捶了林亞丹肩膀一拳,說道:“當然是我,你小子也長這麼高了,你這腿是怎麼回事?”
林亞丹眼裏閃過一絲黯然,不過他甩開了這些負麵情緒,激動地抓著林嘯的手,說道:“嘯哥,你可算是回來了!快,快回你家去看翠嬸,她已經病了幾天,水米不進的,醫生說她……說她……”
林嘯渾身一顫,他抓住林亞丹的肩膀,焦急地問道:“醫生說什麼了?”
林亞丹感覺肩膀像是被液壓鉗鉗住了一般,他忍著疼說道:“你先回去,我待會慢慢跟你說。”
林嘯鬆開手,轉身就向家裏跑去。
林亞丹看到林嘯快速消失的背影,心中羨慕地想:“嘯哥跑得可真快,我是再也追不上他了……”
林亞丹手裏提著個保溫食盒,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向林嘯家走去。
林嘯如風一般來到自家門前,看著熟悉而破敗的磚瓦房,林嘯愣了一下,也沒多想,快步上前,正要敲門,卻發現房門虛掩,門鎖的位置明顯嚴重破損,似乎不久前曾經被人踹開過。
林嘯推開門,屋裏漆黑一片,習慣性地伸手去拉燈,燈線還在,開關也哢嚓響了,電燈卻沒有亮。
林嘯也沒在意,也許是燈泡壞了,這些都無關緊要,先見了老娘再說。
林嘯目光銳利,依舊能夠看得清屋裏的情況,他目光在大廳一掃,然後就向前穿過大廳,掀開右邊布簾進入了父母的房間。
一股黴味夾著排泄物的臭氣撲麵而來,林嘯目光一凝,疾步來到靠著牆角擺放的結實木床前,隻見一個老邁婦人躺在床上,她的頭發白了一半,麵容枯槁,嘴唇蒼白,身上蓋著一席薄薄的毯子,排泄物的臭氣正是從毯子底下散發出來的。
看著這張熟悉而枯槁的臉,林嘯的心在顫抖,二十多年沒流過的淚水狂湧而出。
“媽……”林嘯跪在床前,淚如雨下,他撕心裂肺地哽咽著說道:“您怎麼了?都怪我,我真該死……”
仿佛聽到了林嘯的聲音,張曉翠奇跡般地艱難睜開眼,朦朧的眼裏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張曉翠想要伸手去撫摸那張十多年日思夜想的臉,可是卻根本沒有力氣。
“小嘯,真的是你嗎?我不會是又在做夢吧?”張曉翠虛弱地顫抖著說道。
林嘯渾身一震,急忙抬頭,望著張曉翠叫道:“媽,是我,不孝子林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