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裏極靜,以至於桑暖玉站在原地輕淺的呼吸聲也驚得赫連宣睜開眼來。
他似乎輕輕一笑,略略將頭側過來定定的看著她,語氣略顯慵懶,“就知道,我不會死在這裏。”
“五殿下很自信?”桑暖玉挑眉,“要是,我不來呢?況且,我打發了跟來查園的幾個人,他們也確實沒有發現你的行蹤。所以,你在這裏消失了,也不會有人知道。”記憶中對赫連宣的印象很是模糊,她不敢放鬆警惕。
她手中托著夜明珠,由於光線從下方來,她的臉看起來不像初初那一瞥時的嬌弱蒼白,而是帶著幾分妖豔與神秘。
女子長發未束散在身後,身上披一件煙柳色的披風,昏暗的光線裏唯一雙眸子晶亮灼灼。
“你說的很有道理。”他認真的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我想四小姐不會這樣狠心腸的見死不救吧?必竟,我的身份擺在這兒。”
桑暖玉垂下眼簾似乎想了想,緩緩走到他跟前,蹲下身來,將夜明珠舉在他的麵前,看著他的臉。
赫連宣的臉色蒼白,眉心有一絲淡淡的黑色,額上已溢出細微的汗珠,大約正在用力驅毒。
一隻胳膊壓在身下,一隻胳膊無力的搭在牆上,以一個不太正常的姿式斜躺著,所以他的笑容也很勉強。
“你中了軟骨散?”桑暖玉問。心下卻在腹誹,他一個心事不放在官場,行為逍遙的皇子何人這樣對他?
“軟骨散還可以簡單的活動,還能走出你這地道,這是噬筋散。”他蹙眉道,表情並未藏掖,將自己中了毒不能動彈的事實毫無遮掩的展示給她看。
桑暖玉眼睫閃了閃,淡淡的夜明珠光輝下,她的臉柔中帶著幾分倔強,垂下的似兩把小刷子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赫連宣也沒有把握她是否會救自己,但不示弱不說,便更會沒機會。
“我救你可以,但是——”她抬起眼瞼看著赫連宣。“你要許我一個條件。”
“哦?”他又笑了笑,但眼底卻隱隱起了一分寒意,“像進你園子的那幾個人一樣?我寫下一份證明?不過,你也看到了,我動不了。再者說了,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反悔。”
桑暖玉已站起身來,抱著胳膊倚在牆上。
她眼睛在他身上掃了掃,突然彎下身來一把扯下他腰間的一塊圓型鏤花玉佩,玉佩正反兩麵的中間均刻著一個“宣”字。
“那倒不用了,那是對付小人的,我相信五皇子你是君子,所以一塊玉佩相抵就夠了。”她小心的將那玉佩塞在懷裏。
赫連宣眼底的寒意消失不見了,唇角輕輕的勾了勾。
忽然,桑暖玉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並且那煙味越來越濃,正從地道口那裏陣陣傳來。赫連宣看著桑暖玉臉色不由得一變。
“不是我要殺你,而是有人要殺我了!”桑暖玉道。“我答應幫你,便不會食言。”
她冷笑地看了看那逐漸多起來的煙,彎腰伸手去扶赫連宣。
“五殿下,我原本要到上麵去給你尋藥,待你毒解後再送你出去。但是現在情況有變,這裏不能呆下去了,我隻能將你先送出地道你自行尋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