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府中,夜。
無暇並沒有讓下人們陪著,隻孤身一人靜靜地坐在小廳裏。
直到聽見廳外傳來的腳步聲,無暇的心頭一顫,她站起身回頭看去,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自外麵走了進來。
“督軍……”無暇的視線模糊了,她看著那一道清瘦的,透著幾分蒼涼的身影,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
“督軍,你回來了。”無暇的胳膊緊緊地摟著他的身子,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從眼眶裏紛紛落了下來。
“無暇,你和那道士說了什麼?”池北赫的捧起了無暇的麵容,他的五官仍是英俊的,唯有眼底滿是疑慮之色,“他怎麼會把我放了?”
池北赫說完,又見無暇戴上了麵紗,黑眸中疑慮更深,問:“怎麼又把麵紗戴上了?”
“督軍,我請了智雲大師,大師說,隻有我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姐姐才能消除怨氣,才能放過你。”
無暇說完,從池北赫的懷裏微微抽出了些身子,她看著他的眼睛,輕聲道:“督軍,我不是皮膚愛過敏,我身上長滿了紅癬子的,很討人嫌,我從小就不得不用麵紗遮臉,就連當初見到你的時候我也是怕被你看見,所以才會跑。”
“我不能一輩子戴著麵紗見你,我把我真麵目露給你看,好嗎?”無暇的眼眸晶瑩,她看著池北赫好端端的回來已是心滿意足了,她想起了自己與寧無雙的賭約,她掩下眸子,手指輕顫卻堅定的解下了自己的麵紗,與外麵的外套,將臉上,身上的紅癬盡數露在了池北赫麵前。
池北赫黑眸劇震,他久久的凝視著她,看著她的眼淚凝結在眼角,在那一身可怖的紅癬中,唯有她的那雙眼睛仍是漂亮的,清澈的,溫柔的,仍是那雙含羞帶怯,讓他一見鍾情的眸子。
無暇也是看著他,等著他嫌棄,等著他厭惡。
她輸了也沒什麼的,她隻要他好好地,她從未奢望過要與他做一世夫妻,能與他相愛過,被他深愛過,無暇隻覺得自己沒白來這世間走一趟。
池北赫仍是久久的看著無暇,看著她輕輕顫抖著身子,那股震驚之色褪去了,轉為深不見底的憐惜,他上前為她將外套複又穿好,將她抱在了懷中。
“督軍?”無暇茫然的看著他,她在他的臉上並沒有看見嫌惡與討厭的神色,他的眼神中仍是一如既往的憐惜與溫和。
“傻不傻,有了紅癬,你就不是你了嗎?”池北赫撫上她的麵容,指尖輕輕地觸到了她的癬子。
“你不嫌棄我嗎?”無暇強忍著淚,“這一身的癬子,這些癬子,連我娘都不願意見……”
“當日在後巷,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你就厭惡我了嗎?”池北赫捧起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
無暇微怔,她想起那一日看見池北赫時,她隻覺得心都要碎了,她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厭惡,反而在他可怖的臉頰上印上一個又一個的親吻,哪兒有嫌棄,隻有心疼啊。
無暇的淚水落了下來。
池北赫俯身吻上她的嘴唇,也吻上她臉上的癬子。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