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嘯讓那幾個門徒,站立在身後,準備迎接季雲卿師徒倆人。
他拉過一個門徒,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那門徒一溜煙地離開了。
楊小昌帶著季雲卿師徒倆人,從外麵走進。
季雲卿摘下禮帽,朝坐著不動的楊嘯,用青幫禮節打過招呼後,站著不說話。
楊嘯也是個豪爽之人,見麵前的季雲卿神情萎靡、憔悴,不由動了惻隱之心。
\"季兄,臉色很難看?路上受風寒了?\"
季雲卿踉蹌了一下,苦笑笑:\"那裏,還不是為了令徒龔小三之事,茶飯不思,怎麼來向你交代負罪抵命。”
沙軍在一旁開口說道:”楊師伯,龔小三之死,我也有責任。那西牢雖然打點過了,想不到小三半夜心髒病發作,送醫院搶救晚了,人就沒有了。都怪我!”
\"小三在上海什麼醫院搶救的?”
\"聖瑪利亞醫院。\"
楊嘯聽沙軍說出醫院名字,拉過身邊一個門徒,對他耳語了幾句。
楊嘯望著垂頭喪氣的季雲卿,臉上掠過一絲難以覺察的陰笑。
”季兄,我把人好好交給了你,當時,你也拍胸脯保證:它們三人,到了上海,少了一根毫毛,按青幫幫規處置。\"
季雲卿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但自己確實理虧,隻得低頭任憑楊嘯調侃。
”季兄,你可知道,那龔小三家裏,還有一個瞎眼的老娘,和一雙嗷嗷待哺的兒女。你讓我怎麼在門徒麵前交代啊?\"
沙軍忍不住了,想替師父辯說幾句:楊師伯,小三的事情,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他的死,是自身疾病所至……”
楊嘯冷笑一聲:\"若人力能所及的,你不會違背吧?這件事情,是你師父的事情,與你沒有幹係。你不要為他辯說了!”
季雲卿也說:”小軍,你別說了,我的事情,我擔當!\"
見楊嘯緊追著不放,想自己也是”通\"字輩老頭子,不能失了顏麵,讓楊嘯看不起自己,心一橫,就不怕了。
楊嘯窺視季雲卿的臉色,幾經變化後,不再所動。知道他橫下了心。
”既然季兄這麼說,我總得給我的門徒有個交代,楊大虎,你去香堂布置一下,準備開香堂!楊小虎,你去把龔小三的家人,帶到香堂。\"
兩個被楊嘯點到名字的人,領命走了。
楊嘯真要開香堂,給師父來個\"三刀六洞\"或\"五刀十洞“?
沙軍在楊嘯麵前“撲通\"一聲跪下了。
”楊師伯,小三的死,真的是我沒有安排照顧好!我、我寧願替師父受過代罰!”
季雲卿在一旁看著,臉色毫無表情,目光陰摯。
楊嘯上前一步,伸雙手攙扶起沙軍,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色。
”沙探長,你的忠誠,令楊某佩服感動。不過,幫規沒有代過一說。不然的話,這青幫能延續到今天?\"
季雲卿冷笑一聲:“幫規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楊嘯也回以冷笑一聲,說道:\"你有何高見?說出來聽聽。”
季雲卿慢慢地從內衣袋裏,掏出一張現金支票。
”這裏是三千塊錢的現金支票,足以補償給死者家屬了。季兄,不可抗拒的天災人禍,我季雲卿也沒有料想到啊!”
楊嘯擺了擺手:\"季兄,我們青幫立足的根本是什麼?不就是言出必行,作為一個”通”字輩人物,出爾反爾,怎麼能服眾?好了,不多說了,五天後開香堂!”
聽到楊嘯說五天後開香堂,季雲卿心裏一鬆,妻子金寶估摸得不錯,楊嘯想為自己的寶貝女兒,招沙軍為婿。
故意字字咬緊,不肯鬆口,隻等他女兒一出現,口風肯定大轉變。
楊嘯讓人帶季雲卿師徒去茶摟休息。
”季兄,你們先去茶樓休息,中午,我為你們師徒設宴接風,罰與過是一回事,我盡地主之誼,是另一位事情。季兄,放心,我自會秉公處理。”
有人帶了季雲卿師徒去茶樓,兩人剛走不久,楊海棠匆匆回家來了。
”爹,匆忙喊我回來幹啥?\"
楊嘯笑眯眯地看著女兒:”喊你回來,遂了你的心願。”
海棠聽父親這麼說,睜大了眼睛,一臉驚奇神色。
\"爹,是沙軍來了?!”
楊嘯\"嗯\"了一聲,點點頭。
自從一個月前,沙軍陪季雲卿來家裏拜訪,和女兒海棠相識後,她像被他勾了魂似的,整天嘮叨著要去上海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