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春天的中午時分,一艘來自大不列顛的豪華郵輪,鳴著汽笛,緩緩駛進了上海十六鋪碼頭。
同時,一艘來自重慶的到港的客船,也鳴笛徐徐停靠在了碼頭。
原先冷寂的十六鋪碼頭,隨著兩艘船上客人湧出船艙,頓時喧囂熱鬧起來。
從英國郵輪上走下的旅客中,年輕的英國政府特使亨利,趾高氣揚,西裝革履,戴一頂呢花格鴨舌帽,一件米色大衣搭在左臂上,左手腕處掛著一隻栗色公文包。
初次踏上這東方大都市,亨利目不暇接四處張望著。
對麵前的一切都覺得新奇。
他傲慢地用右手指著身旁急匆匆的人群,對身邊的一個隨行人員,用生硬的中文,評價起來。
\"說這上海是東方的巴黎,像嗎?你看中國人穿的,一片灰青,沒有一點鮮豔的色彩。怎麼能和我們大英帝國的倫敦相比較,簡直是沒法比!”
隨行人員聽不懂中文,卻連聲附和:是的,是的,對極了!特使先生。”
亨利毫無顧忌地邊說,邊朝出口處走去。
突然,有兩個提著藤條箱的旅客,觸撞了亨利一下,把他搭在手臂彎上的衣服,撞掉在了地上。
亨利扭頭一看,是一個瘦弱的年輕人,嘴裏低聲咕噥了一句:\"沒教養的中國人!”
隨員彎腰拾起衣服,撣了撣上麵的灰塵;享利接過,順手又搭在了左手臂上。
亨利和隨員朝外麵,一輛掛著英國旗的轎車走去。
英國駐上海領事館的汽車,已經在碼頭等了幾個小時,終於見亨利趾高氣揚地從碼頭走出,忙上前迎接。
\"亨利先生,路上辛苦了!領事先生已經為你準備了接風筵席,來,快上車。”
亨利扭頭看著出口處湧動的人群,碧藍的眼睛裏,閃爍著一股蔑視的神色。
\"你看中國人,沒有一點文明素養!亂哄哄的。\"
說著,一躬身鑽進了汽車。
他剛坐下,突然大喊起來:”包,我的公文包怎麼不在了!真倒黴,剛踏上這該死的上海灘,公文包就不見了!\"
一邊的隨員提醒他:”亨利先生,你不是把公文包掛在左手臂上嗎?怎麼會不見了?”
亨利瞪了隨員一眼:\"該死,剛才隻顧說話,忘了手上的包了,肯定是讓小偷竊走了?這可怎麼辦呢!\"
亨利拍手拍腳,一臉沮喪,剛才的趾高氣揚神情,蕩然無存。
接亨利的領事館人員,也替他著急起來:他的公文包裏,有一份英國政府關於,對華貿易的政策文件,屬於一份國際性機密文件。
如文件丟失外傳,將對英國政府十分不利。
\"亨利先生,你確定公文包一直隨身帶著嗎?”
領事館人員有點不相信地問亨利,一個大活人,專程來上海送文件,怎麼就把文件弄掉了?
亨利沒好氣把說道”你說呢,先生?我是專門來送文件的,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責職?我把公文包套在左手腕,上麵還搭了一件衣服。該死的上海之行!該死的……”
使館人員覺得不可思議:“左手上的公文包沒有了,您難道沒有感覺到嗎?\"
亨利惱怒地回說:”感覺到了,還會讓竊賊得手?白癡!先不說了,回領事館再說!”
亨利傲慢無禮的搶白,讓領事館人員臉上一陣泛紅,在心裏暗暗咒罵。
”傲慢的家夥,自以為是的家夥,活該你倒黴!\"
亨利氣鼓鼓地望著車窗外的街景,也沒有興致再去評論了。
車裏的人,誰也不說話,就這樣回到了英國領事館。
當總領事聽說亨利隨身,攜帶的裝有密件的公文包失竊了,不由勃然大怒,把他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在官職比自己大的上司麵前,亨利不敢吭聲,唯唯諾諾。
“你這家夥,外務大臣相信你,才讓你攜帶密件來中國,可是你卻把它弄掉了!\"
亨利張了張嘴,想辯說幾句。
\"我知道你這家夥,傲慢無禮,自以為是。我們這是在中國土地上,不是在英國的香謝麗舍大街上,任由你亂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