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記憶都有些模糊，似乎是一零年的那個夏天，正是十七八歲正犯中二病的那個時候，和個富二代爭女朋友錯手將人打成重傷。那人家裏似乎也是小有背景，怕被報複，心裏一慌，於是便跑路了。
誰知道，這一跑就是這麼多年。也不知道父母現在怎麼樣了。
想來，張浪至今心中還滿是忐忑，生怕看到父母盼望、失望的眼神。這幾年裏，張浪每逢些日子就打個電話給家裏，但都是匆匆的隻言片語，算是報個平安。隻是，前些日子接連打了幾個電話都石沉大海，這才坐不住跑回來看看。
他是高考結束那年出去的，五年的時間，他也變化頗大，工地上幹過，小工廠裏待過，小販當過，還給人當過打手，早已不複以前細嫩白淨的模樣了，就一五大三粗的農民工。
火車到站，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寧城這個小城市燈光早已熄了大半，不過四月中旬，下半夜還真有點冷，張浪身著T恤加件衛衣，單薄了些，風一吹，忍不住哆嗦了下，緊了緊隨身的背包，蹦躂幾下才感覺好些。
隨便找了家小賓館住下，湊合著過一晚。張浪家並不在市區，而是山區的一個小村裏。位置比較偏僻，村裏也不過十來戶人家。明兒一早更要坐大巴坐上一個多小時，再走幾裏的山路才得到。
張浪仔細檢查了下門鎖窗戶，又把床邊的小櫃子搬來抵在門後，這才放心地睡了過去。
一大早，匆匆買了點早餐，坐出租車到了汽車站。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沒睡好。
不大的巴士裏擠了幾十號人，有看起來有些麵熟的，但大多都認不得。張浪也沒搭訕的心思，更不想有什麼人認出自己，免得尷尬。
車上人擠人，不多時，突然傳出一聲尖叫，以及一聲悶哼。
尖叫的是女聲，悶哼的是男人。
“你個流氓，姑奶奶也是你能摸的？”人群中，一個身穿白色長袖配牛仔褲的少女一記肘擊打在背後猥褻她的青年肚子上，直將他打得像個大蝦般弓著腰身，又潑辣地拽起那青年半長不短的頭發狠狠抽了幾耳光。
周遭響起一片哄笑聲，一堆大叔大媽們對著那蜷縮著身子的青年指指點點，躁得那青年滿臉通紅，還未到站便急急忙忙逃也似得下了車。
張浪也是被這場鬧劇弄醒的，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這種事情在他荷爾蒙瘋狂分泌的那個年紀似乎也曾做過，隻不過運氣比這家夥好了太多。
那女孩長得很漂亮，五官精致，小嘴嫣紅，柳眉大眼，還生得一頭烏黑長發，身材嘛，很凶。之所以看得這麼清楚，隻因為那女孩就站在他身前。
“喂。看了這麼久，沒點表示嗎？讓個座位怎麼樣？”女孩歪著腦袋看著麵前似乎是唯一一個具有讓座可能性的男孩。
張浪環顧了下周圍，帶著孩子的婦女、老人、情侶，無奈地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你是本地人？”女孩剛坐下，揉了揉站得發酸的雙腿，這才抬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