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被偷走了兩年
溫長晏心中“咯噔”一下，眉眼間又有幾分難掩的苦楚。
“為什麼要怕我？”他問。
“我不知道……我現在腦子裏很亂。”溫知泠的眼中帶著求知的欲望，欲望中又夾雜著一絲絲害怕，“你告訴我，去年是不是太熙二十八年？”
溫長晏沉默片刻，道：“是哪一年不重要。”
“重要！你一直在騙我對不對？你倒是告訴我，我究竟是活了十八年還是二十年？”
荒唐，連自己在世幾個春秋都被蒙在鼓裏，這還不夠荒唐嗎？
溫長晏看起來有些不忍，“你確實丟失了兩年的記憶，但是那兩年你一直在宮中，哪裏都沒去，也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這話哄哄三歲孩子還行，溫知泠斷然是不信的。
“所以去年確實是太熙二十八年？那我為什麼會忘了那兩年？如果真的什麼都沒發生，為什麼從未有人與我說起過？”
溫知泠忽然就明白了，南音山莊為何從來沒有紀年的習俗，黃曆也隻有賬房有一本，如此種種大抵就是為了隱瞞她。煞費苦心布局，到頭來卻告訴她什麼也沒發生？
“因為沒什麼值得說起的，你生了一場怪病，醒來後就忘了那兩年的時光。”溫長晏解釋道。
“你定然是有事情在瞞著我……好，你現在可以不告訴我，但是我自己也會查清楚的。”
“你內心的魔祟，多多少少也受了體內蠱毒的影響。先前我已經與你說過，你體內的蠱蟲準備蘇醒了。”
溫知泠抬眉看他，似信非信道：“僅僅是如此嗎？”
“嗯，你先前生的一場怪病，究其原因也是因為蠱毒。所以，不要固著地去尋找，沒有意義。”
溫知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說：“沒有意義？兩年時光怎麼會沒有意義？那也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啊……它們本該存在我的記憶中的。”
“所以呢？”
“我要把它們找回來。”溫知泠毫不遲疑道，“哪怕它們真的如你所言一般，平靜無波。”
“好，隨你。”溫長晏已經無計可施。
他將溫知泠抱到軟塌上，欲伸手替她撥開額前幾縷亂發，她微微偏過臉躲開。溫長晏的手靜在半空中，片刻後才緩緩放下。
“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會攔著你，千言萬語還是歸為那句話，想要斷絕夫妻關係，除非我死。”他放開溫知泠，行至一旁。
溫知泠覺得此刻的自己很是糟糕，突然之間才發現，這個世界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哥哥不一樣……就連自己也是陌生的。
“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她說。
溫長晏是不樂意聽她這種腔調的，於是冷聲道：“不需要問我。”
她自顧自說下去，“明天我去找師姐，我想自己冷靜一段時間。”
“隨你。”
答應之後，溫長晏徑直走出了房間。
溫知泠心想，眼下這樣的情況，沈念念跟沈毓秀對她一定是心有餘悸，她也不好再出現在孩子的麵前。既然如此，倒不如現在就找個清靜的地方待著。
翌日清晨，溫知泠簡單收拾了自己的行囊，連玥玥都沒有交代一聲，便隻身往後院馬廄的方向行去。路過一間院子的時候，她隱約聽到男人的咳嗽聲。
是溫長晏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往聲源那頭看去。房間裏還亮著燭光，窗戶上映出男人的身影，他側身對著窗戶，微微垂首，一遍又一遍地咳嗽著。
麵無表情地略微地看了一眼，溫知泠便疾步離去。
牽著馬從王府後門出來，她慢悠悠走在街道上。此時卯時已過，卻不見旭日東升，相反，天空灰蒙蒙一片，連著這永安城裏的晨霧，眼前全貌略見虛幻不實。
天寒連霧的清晨，路上行人寥寥，隻有街邊的早點攤販在忙碌著一日之計。溫知泠眼緣了一間早點鋪，坐下來要了一碗豆汁和兩個窩頭。
“呀，老李啊出大事了！”
早點鋪的老板正在支遮陽蓬，回頭看了一眼熟客，半嬉笑著問：“出什麼大事了啊？再大的事能有比填肚子還大？”
“西城門那邊的告示牌上，貼了個了不得的東西！”那人受著寒氣，不免縮了縮脖子，“前段時間大昭分割給燕祈的城池，又收回來了！”
老板正好將篷子撐了出去，臉上的嬉笑完全褪去了，繼而換上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看沒看錯啊？真有此事？”
“嘖……我這好說歹說也是個讀書識字的人啊，怎能看錯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