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乾調查出結果後,反複地篩查,複審,然而一切都沒有頭緒,而解開疑惑的第一步,就在麵前這個看起來懵懂脆弱的女孩身上。
林清皺著眉,似乎在冥思苦想,過了一會兒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說道:“哦,我記得這件事。不過我回家換洗衣服的時候,就沒有看見這張名片了。說不定是在醫院換衣服時弄掉的,哎呀,我也不知道。不過警察叔叔,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這名片……”
“這是在一個殺人犯身邊撿到的。”從乾仔細地觀察著她臉上每一絲微小的表情,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是不是心理素質過硬,還是真的無辜,他一時也看不出什麼不對勁來。
“啊!……嗯,是前一段時間播的殺害七個女性的酒吧撿屍殺手嗎?太可怕了。”林清甚至還小幅度地打了個冷顫表示害怕,她主動提起,表明自己知道。這樣半真半假才最容易讓人無法找到漏洞。兩人明麵上是審訊與被審訊,實際上屬於辯論桌上的心理戰役才剛剛打響號角,如果林清有一個地方對不上自己編造的故事,那麼她將徹底在這場博弈中被淘汰。
本來是想著解釋麻煩才沒有把信息透露給警方的,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繞來繞去反而更加麻煩。
而且還卷入了人命案裏,林清看著麵前將自己當成嫌疑犯一樣的男人,臉上依舊保持著完美的無辜表情。那幾個人還真是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居然鬧出了命案。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持,這時候一個穿著白襯衫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笑眯眯地看著林清,拍了拍從乾的肩膀說道:“你小子,怎麼對一個小姑娘這麼凶?話也問完了,就讓人家走吧。”
從乾皺起眉頭,看了林清一眼小聲地對著他說道:“局長,這個就是我說的那個嫌疑人,你怎麼……”
“小乾啊,那犯人殺了七個人,小姑娘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把他拿下的。”局長稀疏的眉毛壓低,眼底帶上了警告:“這件事你應該往正常的方向去查,而不是找一個小女孩的麻煩。”
說完,局長就笑容可掬地對著林清說道:“小姑娘,你可以走了,你家人在外麵等你。”
家人?林清可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家人,不過眼下能夠離開這裏是最好的選擇,警局裏人多眼雜,難免會有疏漏。林清點頭離開了警局,她站在路邊,視線被一輛黑色的轎車吸引。林清敏銳地感覺到那背後有一道目光正在緊緊地盯著自己,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車牌,那車門被推開,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徑直朝林清走來。
“林小姐請上車吧,我們老板想見你。”
男人很客氣的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林清笑了幾聲,“這又是什麼新型的拐賣手段嗎?光天化日在警局門口就敢拐賣人口,你們這些人販子還真是囂張啊。”
林清的聲音不小,周圍值班的警察也看了過來。管璋坐在車裏也聽到了她的話,不禁失笑,他搖下車窗,對林清說道:“剛剛才把你從警局撈出來,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原來這就是局長口中的“家人”,林清有些戒備地後退幾步,搖著頭說道:“我不認識你。”
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林清看著助理遞過來的資料,粗略瀏覽完才對管璋說道:“所以你又不認識我,為什麼幫我。”
“上車說,外麵人多眼雜。”
“說吧。”林清坐在椅子上,身體貼著車門。
“四年前,我因為一場事故導致心髒衰竭,家裏到處找匹配的心髒,後來在一個腦出血昏迷的植物人身上找到了,那個病人隻有一個女兒,她還在讀書,沒有錢出喪葬費,於是就把她母親所有的器官都捐贈了,包括現在我身體裏的這顆心髒。”
“每一年,我都會去看她,是這個病人,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管璋說完,靜靜地看著林清。她眼眶通紅,強忍的淚水大顆大顆劃過臉龐,終於,她崩潰了,雙手捂住臉龐痛哭起來。
“第一次看見你,我的心就跳得很快,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於是我就調查了你,在這裏說聲抱歉。”
一張紙巾遞到了林清的眼前,她接過,鼻音濃重地說了聲:“謝謝。”
擦幹淨眼淚之後,林清忍不住看向管璋的胸膛,那裏跳動著的心髒,是這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她曾經在最後的時光,無數次從監護儀上麵觀察著它跳動的頻率,無數次希望母親能夠醒來。林清哽咽地對管璋請求道:“我可以,可以聽聽它的聲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