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嵐明顯的眸色一僵,為他剛才的話,也為他此刻的嗜血眼神。恍惚過後他又低聲為他:“你……要殺他?”
“你認為朕還會放過他?”景辰收回犀利視線冷聲反問,若非當年他的心裏也曾顧及一時的兄弟情誼,如若不然……即便是景嵐用那三個願望來交換他也定不會放景然離宮而養虎為患。如今戰事爆發,若是再重蹈覆轍心軟放了景然,想必他日也定是麻煩。
“可他是……”景嵐想要說是‘兄弟’的,可話到嘴邊他說不出口了,因為景然爆發了戰事便先不將他們以兄弟看待,若是此戰是眼前的皇兄輸了,想必景然也定不會饒他性命。生於皇室之中,兄弟殘殺爭奪儲君之位的例子曆朝曆代都有,想要避免怕是很難!
景辰像是知道他後麵要說什麼,眸光還未睨去,景嵐自己已是先噤了聲。
景辰心中不由嗤笑,‘兄弟’麼?哼,當年就是太顧及這個詞,否則今日就不會有這番局麵,天下便不會一直上演著瀧姓人氏的儲君掙位戰,而他邊小國也不會虎視眈眈的想要坐收漁人之利。
景嵐心中有些惶恐,左眸微抬偷偷看他,心裏還有別的話要說,可又怕在這個時候惱了那看不出情緒的皇兄來。
“有話就說!”景辰沒有看他,眼角的餘光已是犀利的捕獲到了景嵐臉上的抽躊躇表情。
景嵐眸色暗下,遲疑了片刻後低聲問道,“歐陽……你會殺他嗎?”
“今日他何時動身離開皇城?”景辰沒有正麵回答他,反倒問著他自己想知道的事,這樣的問話讓景嵐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他的話語是什麼意思!
景嵐沉默了,直到景辰挑起眉梢看他他才張開了薄唇,“你要殺他?”剛才他這樣的問題不得不讓景嵐多想,要知道這次歐陽殺的可是他的第一個孩子,更是他最愛女子為她懷的。
“做了這樣的事朕能饒他?”平靜的眼眸裏沒有一絲起伏跳躍的怒焰,這樣的他深藏不露卻有著寒冽的氣息在周身彌散開來,激得旁人骨髓生寒。
“他這麼做無非是為了救子離!當時子離的身體狀況你也該知道,她……”
“她會如何朕知道!”景辰揚聲喝道,眼裏的平靜瞬間打破,冷駭麵色不由讓景嵐心頭一顫,後麵的話更是沒了蹤影。
“朕問你,今日他何時出城?”景辰嗓音頃刻恢複了平靜,可那森寒的眸子讓景嵐無法啟口。
“你不說朕就不會知道了麼?你以為朕的十萬密探都是吃素的?”景辰冷冷出聲,揚眉看著自己的皇弟稍稍斂了剛才的戾氣。
“今日未時從西門城門離開!”景嵐麵色糾結說著。
“來人!”景辰聞言也不再與他多交談,冷聲啟口喚了門口守著的內侍監進來,俊臉上看不出任何心底起伏的倪端來。
“皇上!”內侍監弓腰尊呼著,低著腦袋領著帝皇即將下達的命令。
“午時關閉所有城門,擅自離開者——斬!”
“皇兄!”
“是皇上!”
一時間兩道嗓音同時響起,一個帶著內心恐慌的急切,一個則是刺耳的平靜之聲,而他——下達命令的男人卻是絲毫無動於衷,麵色坦然的讓他心慌!
“你真要殺他?”景嵐再也坐不住,滕然起身又問了他一遍,可景辰不語更是沒有看他,臉色上的平靜在此刻顯得尤為的刺眼。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你身邊幫你,你的性命、你的江山都有他的功勞,難道這些都不足以抵他這一次過嗎?!”景嵐心裏波瀾起伏,他為歐陽也為眼前的皇兄。
“說完了?”景辰挑眉看著站立一旁的景嵐神色淡定,並未因他此刻的一番話有著任何的氣惱不快。
“你若是連他都要殺,那如今這個世上還有誰是你不忍的?”景嵐眸光暗下,沉下了聲,帶著淡淡的傷感與歎息問著。他知道這次子離的離開給眼前的男人帶來了極大的傷害,可即便如此,若是他真能狠下心殺了一直幫他八年的兄弟,那麼如今這個天下還有誰能讓他有著一絲的悲憫之心?
景嵐的一句話讓景辰平靜的心湖泛起了一層淺淺的漣漪,是似沒有多大的起伏卻也觸碰到了他不願讓人窺視的傷口。景辰收回了看他的視線撐著桌沿站了起來,沒有再說什麼,心裏卻是在回答著他:隻有她,隻有那個帶走他一切的女人才能讓他不忍,才能讓他知道何為不舍!可她,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