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清香的房內站滿了人,太醫院院首親自為子離把脈,其他的禦醫全都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
“到底怎麼樣?”景辰坐在榻上,劍眉深蹙,深邃的眸子裏因遲遲沒有得到太醫的回話變得森冷無比,啟口的嗓音是失了耐心的怒吼。
院首渾身一顫,收回為子離把脈的手起身躬腰道:“娘娘心口積聚了內傷,淤血難消才會暈迷不醒,加上娘娘以懷有身孕一月有餘,身體甚虛……”
“你說什麼?”景辰頓時愕然,腦子也是一下子全都空白了。他睜大的星眸裏看著將腦袋垂得更下的太醫,“你說她懷孕了?”景辰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在太醫含著顫音回答,“是!”時他將視線緩緩移到了子離身上,看著她此刻蒼白的容顏心被越擰越緊,好像非要擰出血來這樣的痛楚才能減少些許。
半晌過後,景辰頓時沉冷問著,“如今她的身體有沒有大礙!”他的視線依舊在子離身上,眸光不由睨向了她平躺的腹部,那裏有著他們的孩子。心裏最柔的那塊地方像是被針刺了一下,有點痛,卻是能清醒的提醒他自己即將為人父了。他握著子離伸出被褥的無力柔荑,五指相扣從掌心為她過渡真氣,希望能為她消散胸口內傷的淤血。
“娘娘身子很虛,有……”太醫院首也頗為緊張,低沉的嗓音裏明顯帶著懼意,話語停了停後隻能咬牙壯膽直言道,“有小產的跡象!”
他的話讓看似冷靜下來的景辰心頭一顫,握著子離手掌的大掌也抖了一下。他眼裏的黑濃越聚越多好似一汪倒入墨汁的池水,眸子顏色已是讓旁人心身顫抖,紛紛畏懼低下了頭。
他冷酷啟口眸色不變道,“去抓藥,朕要她與腹中的孩子都相安無事!”
“是皇上!”太醫們齊齊回他,與房內站著的一些宮婢全都退了出去,剛才還很擁擠的地方此刻就隻剩他們兩人,氣氛安靜而柔和,隻是景辰緊擰疼痛的心卻絲毫沒有一絲緩解,他沒有因為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而欣喜雀躍,反而腦海中想到的是她沒有溫度的眸色,那樣的眼神該是對他的失望,更像……更像是放棄了什麼一般讓她整個人比起從前更冷。
“你在生朕的氣是嗎?”景辰低啞問著,看著榻上不能回答他的子離,他恨!他恨自己竟會這般遲鈍的沒有發現她已是懷有了身孕,更是恨自己在蕃息園時對著同樣受傷的她沒有多言一句關心的話語。更是明白了自己在抱起司徒瓊時她為什麼會那麼問他,可是他卻給了她一個薄情的背影。
是他錯了,是他自己將失而複得的感情親手碾碎了,所以她會生氣、會傷心……會失望的想要放棄。
“對不起……”這樣的道歉他是第一次說,話語哽咽僵硬帶著極大的痛苦,可子離聽不見也已是枉然了。
景辰收回手掌,將她的柔荑放入被中攆好被角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後便走出了房間,眼下他想知道自己的另個妃子與榻上女子的仇怨到底是如何而來的。
景辰沒有離開幽蘭閣,隻是來到前殿的大廳喧來了司徒瓊身邊的貼身婢女明月,這次與上次都是這個宮婢去向他搬救兵的。隻是他開始好像忽略了什麼,所以事情才會演變到今日的局麵,讓這樣血腥的場麵發生了二次。
得到帝皇的傳話明月心裏已是怕的不得了,還沒有前去幽蘭閣她的小臉已是嚇得鐵青。如今她的主子還沒有醒來,若是出了什麼岔子自是沒有人能替她做主,況且眼下還是那精明深沉的帝皇喧她前去問話,若是一不小心定會露出馬腳讓他發現,如此一來她能否看見明日的晨光也是未知之數了。
瓊花殿至幽蘭閣之間雖有一段距離,可明月顫顫巍巍的走著竟花了半柱香的時間,待到幽蘭閣的大殿時景辰已是換了三杯茶了。
看著端坐在正位的帝皇明月腿兒頓時一軟,還未走到景辰麵前就跪在了地上俯首顫抖了。
他的森冷沉默已是最好的質問武器,他不需要對著那些無用的人怒吼用刑,單單一個眼神的質問已是可以讓那些心虛的人老實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