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閉上沉重的眼瞼,榻上的兩床新被褥是宮中主子才能享用的雪鍛木棉,輕柔的蓋在身上片刻後就有溫暖籠罩著,冰涼的身漸漸也有了溫度,隻是卻煨暖不了她已是冰封的心。
天意弄人,朝堂上掃去陰霾坐在龍位的帝皇正與百臣商討著明日封妃之事,本是沒有什麼好商量的了,可因昨夜的那場大雪又有了變卦。
“微臣認為此事還是往後推遲的好!”說話的是司徒勇,他不讚成明日如期舉行封妃儀式,眼下他正投著反對票。
“皇上,微臣以為此事不可再拖!”與他唱反調的隻有端木德,在他心中已是巴不得滄瀾公主能早早入住後宮與司徒瓊一比高低了,隻有這樣他才能早一天見到司徒勇的落魄樣子。
他們兩人是朝中一等一的重要大臣,以前他們都是站在帝皇那邊唱著反調,可眼下這局麵有些人已是分不清是司徒勇表明帝皇的意思還是相對精明些的端木德才是。一時間殿門隻有唏噓聲,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再次言明。
這樣的情景時常上演,可今日的景辰已是看厭了,心情本就不好的他臉上像是淬上了寒冰,冷的能將人一眼凍死,鷹隼的眸光落下那些低低嗚嗚不敢大聲講出來的百官身上,低沉道:“眾愛卿可還有意義?”這聽起來像是詢問的話語卻有著風雪來襲的前兆。
片刻的沉默後,尹文修終於壯著膽子站了出來,低頭恭敬道:“微臣也認為和親之事該如期完成!”
有一個人出來自然就會有第二個人效仿,“微臣也認為明日該舉行封妃大典!”
“……”眾人一言一行,有讚成司徒勇的,也有站在端木德一邊的,一時間本是沉寂的朝堂變得熱鬧起來,唯一一直站在最前端的景然還是沉默不語。
大家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隻有他不說,也隻剩他最吸引景辰的視線。
沒有意外,景辰將眸光鎖定到他身上,問著景然道:“八皇弟認為此事該如何了之?”怎麼說此事也是他促成的,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這個發表意見怎麼能少的了他呢?
景然是一貫的冷靜以待,若是景辰不啟口喚他他也會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畢竟這一切是他布的局,若是計劃能如期進行那是最好不過的。
景然稍稍躬腰抱拳回著:“微臣以為明日封妃儀式還是如期舉行的好!”這個就是他的想法。
“八皇弟何須此言?”景辰平穩問著,話語有著追究,他到想知道景然為何會讚同儀式如期舉行。
景然自是知道景辰會追問,從容淡定道:“皇上有所不知,滄瀾國主打算過幾日便回國親自舉行‘雪池墓禮’,這是滄瀾國獨有的一種習俗,隻要皇室成員成親後都必須舉行的儀式,而且還須趕在雪草發芽前夕完成!”
“還有這樣的事?那為何滄瀾國主不親自與朕說明,反而要和你說?”景辰聽著淡漠問道,眼中的神采冷冽如冰。
眾人都因帝皇的質問心頭一緊,為景然此刻的處境緊張起來。
如此重要的事都能和他說,這還不證明他與滄瀾國相勾結?司徒勇抵著腦袋斜眸看著景然,等著他如何辯解,若是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麼眼前的帝皇定會正大光明的治他的罪,如此一來也就不需要和親,那麼滄瀾公主便無需進宮。
氣氛因為一句話可以變得緩和,同樣可以因一句話變得緊繃,甚至可以取人性命。不過,景然既然能說出口便是有解決之法,他可不會笨的讓自己困於死路之中。麵對眾人的緘默,他嘴角淡淡勾起,傾身更下以示對帝皇的敬意,道:“滄瀾邊境與水迌番外之隔一條沙浣江,微臣守在番外已有八年,對於滄瀾國情與習俗也略知一二,故……滄瀾國的‘雪池墓禮’臣自是清楚,至於滄瀾國主也並未在微臣麵前提及此事,今日之見純屬微臣自己的注意,望皇上明察!”
“皇上,微臣也讚同齊王之見,若是能顧及到滄瀾國的習俗早日完成封妃儀式,相信定會彰顯兩朝休戰的誠意!”端木德安靜聽完景然說的也應聲附和著,隻要能打擊到司徒勇的銳氣,他不介意先站在景然這邊。
既然端王爺也說話了,站在他一邊的官員也開始競相發表自己的意見,唯有司徒勇吃癟的咬著銀牙有話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