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羽向著他們騰飛的上空射去,卻是觸碰不到他們衣袂的一角。
皇宮的混亂並未隨著銀麵男子的離去而恢複平靜,剛才的那場惡鬥另在場的人都沒發現滄瀾等人還有齊王的身影,好似他們都不曾踏出傾閣殿,又好似他們出來了可眼下又不見了。
無論他們此刻在何地,眼下都沒人注意到這些,他們更擔心的隻有受了傷的帝皇。
深夜中的西闌山清幽迷蒙,月下的山林像是被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水色輕衫,滿山幽綠中隻有著朦朧的水霧繚繞,絕世而獨立。
從皇宮回來的路上後東方一直沉默不語,即便眼下已是回到了雅閣他也沒有進屋,隻是一人靜靜的站在外麵任由山林中的冷風吹襲著他的全身。
今夜,他終於見到了十年未見的她,可自己卻沒能將她從那該死的帝皇手中救出,更是打草驚蛇將她推入了更危險的境地,這樣的錯,他無法原諒自己。
心中的怒在極度上升著,隻要他一想起她無力的揚唇淺笑,想到那張美麗依舊的容顏沒了血色,心就疼的厲害。
負手而立的手掌隨著漸漸收縮的心髒緊緊攥著,那樣的力道足以捏碎任何東西,也同樣可以弄傷他自己。
這是他對自己的懲罰,懲罰剛才的那一掌沒能直接取了帝皇的性命,懲罰自己沒能完成今夜進宮的任務。
“殘!”身後傳來女子的清淺嗓音,她隻是站在門口沒有上前,她害怕此刻的他,卻也忍不住想要關心他。
東方收回遠眺的視線並未轉身,依舊一身冷寒的站立在風間,袍子飛起有著拍打聲,帶有麵具的俊顏在月下閃著寒光,周身也到處騰散著危險的氣息,他淡淡的啟口是似平常的話語,又更像是命令,“明日你帶言浩軒回夔門,在他傷勢未愈前不得擅自離開!”
女子抿著唇瓣黛眉緊蹙,糾結著想要上前告訴他,她不想離開,可……她不敢。
“是!”她低聲回了他接下了命令,站立半晌後便進了屋。
此刻,心情不好的不止東方一人,雖然他未能救出子離,而留下子離的水迌帝皇也同樣黑著一張冷魅俊臉,半裸著上身任由禦醫為他綁紮受傷的左膀,目光冷冽的透過紗幔盯著殿外麵無表情的她。
剛才宮中的躁動漸漸得到了平息,可水迌皇心中的怒卻怎麼也沒法平複下來。
眾人都緊張他的傷勢如何,可偏偏隻有她視若無睹的半靠在椅上,身邊還有兩個礙眼的男人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滾出去!”終是一聲怒吼,震得寢殿的屋頂都差點被他給掀了。
“是、是皇上!”眾人嚇得雙腿打著哆嗦,圍在內殿的太醫、大臣全都快速退了出去,走出外殿,眾人還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依舊無動於衷的端木淳和聞訊而來的景嵐,心中都為他們不將帝皇的話放在眼裏而捏著一把汗。
“還不出去?”端王爺急急走來,皺著一張國字臉拉著自己的兒子往外拽。
“父王!”端木淳用力抽出了被端王爺緊拽的臂膀,俊顏冷下。他不想走,剛才那些太醫全都湧在了內殿關心皇上的傷勢如何,可卻沒有一人來為子離看看她傷勢怎麼樣?看著她的臉色都接近透明還昏沉不醒,他怎麼能夠放心離開?
“我不走!”他低吼了回去,單膝跪在了子離麵前,大掌包裹著她冰冷的柔荑,眼中是溺滿了心疼。
站立一旁的景嵐隻能靜靜看著,縱使他也擔心也著急她的傷勢,可此刻他沒有任何立場說些什麼,更不能像端木淳一樣握著她的手給她溫暖。
眼眸一直都是閉著的,子離昏昏沉沉的覺得耳邊好吵,她黛眉緊擰緩緩掀開了沉重的眼瞼,視線朦朧不清。
“你就這麼想留在朕的寢宮?”不知何時,水迌皇掀開了簾子也走了出來,隨意披著中衣露出精壯的蜜色胸膛,就連綁著紗布的左膀也隱隱可見。
沒有溫度的話是危險的,他踱步走來睨了他們一眼,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子離身上。
“皇上,犬子冒昧,請皇上恕罪!”端王爺心中打了個顫,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為自己的兒子求情,可端木淳壓根不領情,此刻,他已是豁出去了。
端木淳改為雙膝跪地麵朝帝皇,垂眸抱拳誠懇道:“皇上,微臣求皇上放過子離!”
“混小子,你是不是瘋了!”水迌皇還沒啟口,端王爺倒是差點被他的話給嚇死,又急又惱的對著他嗬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