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離同樣緊蹙雙眉望著他,這雙本該熟悉的黑亮深邃已是讓她深惡痛絕了!
“我早已說過,你想從我口中得知他是誰隻是妄想罷了!即使你將我囚禁宮中加以威脅結局都是一樣!”微挑的眉梢是對他眼下行為的不屑,杏眸中的無懼更是將他此刻的怒無視的徹底。
“冥頑不靈!”他銅牙緊咬吐出幾字,利眸微眯間她整個人像是斷線的風箏被他狠狠甩了出去。
一聲悶聲,她重重跌落在地,冰冷堅硬的地麵撞擊著她的五髒六腑,體內的器官像是錯位一般,清秀的麵容上瞬間溢出冷汗來,即便是輕輕呼吸,全身的骨骼就像是散架一般,稍稍一動,疼痛便如排山倒海而來。
可這一切還沒結束,帝皇踱步而來再次靠近,瞰俯地上的她。
子離緊咬失血的唇瓣,掌心撐地想要起身,隻是,卻做不到。手肘已是使不上力了,就連剛剛才愈合的右手手腕也因剛才的猛烈撞擊有著碎骨的疼痛,好似脆弱的骨骼已經裂開。
“別以為……你這般折磨我,我就……會告知你一切!”她換氣說著,微抬螓首看他,一肩青絲斜落一側垂與地上,鬢角浸入冷汗而閃著濕潤的光亮。
帝皇聽著她倔強的話語,看著她直視而來的不懼眼神,這樣的神情真可用錚錚傲骨來形容,可他偏偏就要毀了它!
緩緩蹲下偉岸的身體,近距離的靠近使得他身上的麝香撲鼻而來,卻是帶著致命的危險。
“折磨?”他唇角揚起弧度,好似方才聽到了一個笑話,隻是俊顏風霜未改。
他再次伸手,修長的食指挑起她的下顎讓她的螓首揚的更高,讓她可以看得的更清楚他將說的話,“這一切隻是開始!言浩軒,你讓端木淳找他,孰不知……”
“你將他怎麼樣了?”子離沉聲問著,身體不禁顫抖起來。
“你猜,是你嘴硬還是他嘴硬?”故意避開她的問題,更是收回了挑起她下顎的手,眼中閃著勢在必得的光亮。
“放了他!”掩不住的急色,子離眉頭深鎖,忍痛強撐起上身看著緩緩起身的帝皇不甘吼著。
“說出刑場上的那個男人,朕自會放了他!”沒有絲毫轉還餘地,他隻要那個男人的命。
子離不語,隻是冷然看他提到逆風時臉色更冷。
“帶我去見他,我便告訴你他的下落!”她咬牙說著,亦是垂首不再看他。
“你在與朕談條件?”眼瞼微垂,盯著屈肘的子離。
“是!”強撐的雙手在袖中微微晃著,腕上的痛仍是存在。
“很好!”他就不信,她見到天牢的那個男人後還會像此刻這般沉著冷靜。
天牢,一貫的陰暗冷森,外麵的風從四方天窗吹進,吹得潮濕石壁上的燭火晃晃搖曳著,每隔一段距離才點燃的燭火無法照亮一角,忽明忽暗,將這天牢襯托的更為陰森恐怖。
走道兩側是木欄所圍的牢房,裏麵關押的都是身犯重罪即將處死之人,眾人或坐或躺神情渙散,可在見到帝皇親臨天牢漸漸路過牢欄時,沉寂許久的牢房頓時炸開了鍋,大家紛紛起身緊貼牢欄高呼冤枉,道道嗓音淒厲如夜半鬼嚎,在這森冷的地方徘徊響徹。而他、那冷漠皇像是聽不見、看不見那些人的恐懼與絕望一般,隻是健步沉穩向著前方暗處走去。
子離一路蹙眉緩步跟在他身後,左手輕握自己的右手手腕,對於眼下這樣的情景她早已見識過了,當初她與言振海被關押收監時,每日都是聽著那些犯人哭吼喊冤而入睡的。如今被關押在此的人們,所犯之罪定是不輕,想要活著出去,怕是難如登天了!
她亦是冷然對待眼前的一切,眼下她跟隨帝皇而來隻為一人,為了她離家多年沒有任何音訊的同母弟弟。
心,早已在大殿時就懸在了喉間,她不敢想象呆會見到浩軒時會是何景象?眼前的帝皇對她尚且這般狠冽,那麼對待浩軒時又會如何呢?
一扇緊閉的鐵門出現在牢房的盡頭,門口有著兩名侍衛看守,他們見水迌帝皇走近時便已及時打開了牢門,隨後垂首跪地。
水迌皇在進門時腳步稍顯頓了頓,眼角睨了一眼身側的子離後便踩著金色麒麟軟靴踏進了牢內。
子離並未直接跟進去,卻是在門口躊躇起來。此刻她膽怯了,她害怕走進這間別樣的牢房,更是害怕見到牢房內所關押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