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豬明顯憤怒起來了。呼呼的喘著粗氣,由於技能的影響,它很自然的把目光投向了同樣處在身邊,正看起來有些僵硬的擺出突進技能《憤怒刺擊》動作的黑發青年。
所以說明明分類裏說的很清楚是“單手直劍”,為什麼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個家夥會用雙手握著?
暫時把這個突然冒出的疑惑拋在了一邊,千夏看著正逐漸加速撞向青年的狂暴山豬,對著青年喊道:“擺好這個動作!感覺到劍技準備好的時候就‘砰’的一下把它放出去!”
果然采取壓力教學法才是最有用的。肉眼可見的青色光芒在青年的手中亮了起來。
成功了!
千夏喜悅的繼續注視著那邊,卻很快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青年的臉上並不像是第一次使用出劍技、感受到係統輔助的人的那種驚奇表情。與之相反,他正緊皺著眉頭,身體顫抖著,似乎在對抗些什麼。
“揮劍啊!你這個笨蛋!”千夏大聲叫了出來。
可是青年並沒有揮劍。與之相反的,千夏震驚的看到青年劍上的光芒在逐漸消失——那是劍技在還未被使用出時,強行中止發動的訊號。
被激怒的狂暴野豬用力撞上了青年,把他瘦高的身體撞飛了出去。他的HP也因此下降了一截。
“你要做什麼!”
男武士大踏步的從“隱蔽”狀態中現身,一發幹淨利落的劍技解決了又準備向青年發起攻擊的山豬。但當千夏趕到落在地上的青年身邊時,卻看到青年並沒有起身。他正大字型的躺在地麵上,茫然的望著天空,眼神中充滿了即使千夏都能讀出的情緒。
他在不安。
“呐,‘劍技’是那麼可怕的東西嗎?”他這麼問。
千夏愣了一下。“可怕”?這是從未從初嚐劍技的人口中得到的評價。武士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些什麼。
可青年卻並沒有聽見解釋。他隻是麵對著落下的夕陽,有些失神的喃喃著。
“當我的劍上亮起光芒的時候,我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推動著我的身體,在固定著我手中劍的軌跡。讓我感覺它完全脫出了掌握。似乎這一劍……已經不是由我的身體,而是要交由其他的什麼去完成的了。”
“呐,‘劍技’是這樣可怕的東西嗎?”
笨蛋!真是笨蛋!前所未有的笨蛋!
武士感覺自己的情緒前所未有的強烈波動起來。
是的,確定看到了他在對抗些什麼。可是完全沒有想到對抗的會是“係統輔助”!更沒有想到這對抗會硬生生的讓還未發動的劍技強行中止!然後這家夥躺在這裏,居然還在問自己“劍技是這樣可怕的東西嗎”?
“真是笨蛋!”武士對著躺在身邊的青年喊著。“不要去對抗!放鬆身體,順著那股推動揮劍!隻要那樣做,就能正確的使用出劍技了!”
然後,千夏又一次注意到了青年的眼神。
似乎是話裏的某點觸動了他的神經。他在草地上支起身體,目光轉向了千夏。
“正確?”
千夏聽見青年這樣說。
“不,那是不正確的。劍技——使用劍的技術,才不是那樣的。把身體交給不知道在哪裏的存在,把手中的劍也交給他引導,由他、而不是由自己的意誌去揮動……”
“我大概沒有辦法完成你所說的那種‘劍技’吧。”青年的眼神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支撐著,迷茫一點點消失,變得銳利如劍。“我做不到,也無法接受。”
“我的劍,不能放出光芒,不能像你一樣威力巨大到一擊解決山豬。但我確信,我所用出的、我身體中所記憶下的劍術,才是正確的劍術。”
男武士又一次楞在原地。想要說些什麼來駁斥對麵的謬論,之前見到的青年那流暢的劍舞卻又浮現在眼前。
千夏動了動嘴唇,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也沒有辦法說些什麼了。
因為突然亮起的強製轉移光芒,已經籠罩了草地上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