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看著我,眼中滿是慈愛,我相信,母親和父親都一樣,都是深愛著我的。
母親緩緩從自己脖子上解下一條掛墜,樣子很古樸,上來帶著我的脖子上,就自己幹活去了。
父親歎一口氣,帶著我就去了薛神人的家,一路上我默默無語,但我有一種感覺,我在踏上一條死路。
再次來到薛神人的家時候,依舊是蒼鬆幽靜,大門緊閉,那道門似乎永遠都沒有打開過。
父親拉著我走到門前,又輕輕歎了口氣。我沒有注意到父親的歎息聲,而是將眼光落在了那隻門洞上,猶豫良久,終於忍不住好奇,我又將眼睛湊了上去。
一隻眼睛!果然有一隻眼睛在門的那邊盯著我,盡管心裏有準備,但我還是嚇了一跳,心撲通撲通的猛跳起來。
“嘿嘿嘿.....我說過,你跑不掉的,看你還是回來了吧,嘿嘿嘿......”是女孩詭異的聲音。
我正想,是不是那女孩故意躲在門後嚇我看鬼故事加601970,那眼睛卻忽然一睜,似乎要穿過門洞跳出來,我不由後退了幾步,撞在父親的身上。
“大大,我們回家吧,我不想住他們家。”我再次哀求父親。父親卻眼睛微閉,顯得十分難受,說:“瓜娃,你大大從小沒念過幾天書,也隻有你這麼一個兒子,如果說還有人能幫你,那就隻有薛神人了。”
大大的話我雖然聽的不太懂,但我知道再哀求也無用了。這時,我聽見裏麵院子裏麵傳來了薛神人的聲音,問道:“靈兒,外麵是誰?”
“爹爹,外麵來了三個人。”
我頭皮頓時一陣發麻,轉頭四周看了看,除了我和父親以外,那裏還有別人,那女孩為何說是三個人。薛神人聽後立刻跑著出來開門,看見我和父親後,臉色大喜,立即讓我們進去。父親卻將我向前推了推,說:“薛神人,瓜娃、瓜娃我就交給你了,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希望你能好好照顧”說完父親牙一咬,轉身就走了,我發現父親眼睛紅紅的。
“老哥,不進來坐一坐?那我送你。”薛神人見父親頭也不回的走了,便也加快步伐跟了上去,而我怔怔站在原地,望著父親遠去的背影,心頭莫名的難受。
“嘿嘿嘿.....”又是詭異的笑聲,我急忙轉過身,薛靈兒呆呆的站在原地,眼光卻沒有看我,而是直直的看著我左邊的地方,我將眼光向左邊瞟了瞟,什麼都沒有。
“嘿嘿嘿....來了三個,走了一個,還剩兩個,嘿嘿嘿.....誰也別想走掉....”
我不由向著右邊走了幾步,遠離了剛才站著的位置,但薛靈兒眼珠子也詭異的跟了過來,依舊看著我左邊的地方。
我十分清楚,我左邊沒有任何東西,但我還是忍不住,再次向左邊看了過去。
依舊空蕩蕩的,隻有地上的幾片落葉,被殘風吹著想飄起而又飄不起來。
這時,我右邊忽然伸出一隻手,猛然間抓住了我的肩膀。
“啊!”我大叫一聲,頭都不敢回,果然還有一個人,不及多想,我就朝著家的方向瘋狂逃跑,但是手被那隻手拉住,如鋼鉗一般掙脫不掉。
“瓜娃,你咋了?我是你薛伯伯啊。”
我回過頭一看,原來是薛神人將爹送出一段路後,已經返身回來了,我腿一軟,坐倒在了地上。
那天晚上,薛神人一家子熱情的招待了我,薛靈兒的母親更是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菜。我長那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好吃的擺在一起,緊繃的神經終於鬆開了,我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一道道美食吸引了過去。
薛神人兩口子見我喜歡,也十分歡喜,而那薛靈兒竟然也乖乖坐著吃飯,再沒有怪異的動作,這讓他們更是驚喜,吃飯間,他們還不斷的給我碗裏加東西。
但到了晚上,問題來了,我本來是被安排要睡在西偏房的,但是薛靈兒卻鬧死鬧活要跟我我一起睡。我當時大吃一驚,當然不是因為她是個女孩,那個年紀的我,對男女之事根本不懂,我吃驚的是,這樣一個詭異的女孩,我怎麼可能陪著她晚上睡。
但是他們兩人執拗不過薛靈兒,薛神人臉色更是別扭,他的夫人卻說:“唉!沒事,都是兩個小屁孩,怕什麼,就讓他們一起睡吧。”“不、不、不....我不和她一起睡。”我當時就叫。想不到我不說話,薛神人還有幾絲擔憂,我一叫薛神人眉頭立刻舒展開來,說:“那好吧,就讓靈兒和瓜娃一起睡吧。”
我腦中一片混亂,這可怎麼辦,薛靈兒白天看起來都詭異之極,讓我晚上和她在一起,那豈不是要我去死。
薛神人大概看到我的難處,微微一笑說:“瓜娃,你不要怕,隻要你晚上呆在這個院子之內,那不管什麼東西都不能靠近你,靈兒隻是行為異常,難道你一個大男兒,還怕一個小姑娘嗎?”
“我、我不怕。”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但反口已經來不及,我能做的隻有期待黑夜晚點來臨。
但是,那天天黑的特別早,早早的院子裏就黑漆漆的,到處都是能藏東西的黑暗。我不得不回到他們為我安排的那個房間,房間裏點著一根蠟燭,安靜的漂動著,裏麵排放的家具,看鬼故事加601970也十分精美,有一種古樸的氣息,薛靈兒在床上呆呆的坐著。
關上門後,我轉過身來,卻迎上一雙眼睛,薛靈兒剛才還在床上發呆,卻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你趕快去睡吧。”我急忙說。
“嘿嘿嘿....好!”薛靈兒說完,然後直直的轉身,慢慢走到床前爬上了床,頭一歪,就睡下了。
我四周尋找了一番,屋裏除了那張床外,再沒有多餘的床,看著薛靈兒側臥在床上,頭靠在裏側,一動也不動。我心想:“我是萬萬不去和她睡在一起的。”
我小心翼翼的找了張椅子,輕輕爬上去坐在上麵,眼睛也不敢閉,我心中默默祈求,祈求天趕緊亮,我不知道我呆在這裏,今晚會發生什麼。
夜越來越深,越來越靜,月亮早早升起,月光從窗子上鑽入進來,照在桌椅上,透出各種可怕的黑影。我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去看那些好像要隨時撲過來的黑影,常吸一口氣,穩下胡思亂想的心緒,好讓自己能早點入睡。但我卻越來越精神,甚至連聽覺也變得靈敏起來,就連一點微小的響動,都能清晰聽到。
“沙沙沙.....沙沙沙.....”忽然,一陣輕微而詭異的腳步聲傳入我的耳中。
我首先睜開眼睛,向床上望去,看著薛靈兒依舊一動不動,還在床上,我鬆了一口氣。聲音是從院子裏傳來的,窗外月光很亮,但我離窗子太遠,看不到院子裏情景。
“沙沙沙.....沙沙沙.....”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我能確定,一定有一個人在院子裏走動。這個時候,我發現了我的好奇心比我的膽量大多了,實在是忍不住好奇,我悄悄脫掉鞋子,溜下椅子,慢慢的向窗子邊靠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到窗邊,我悄悄的探出了半個頭,看到院子的情景後,我整個人都不敢動彈了。
月光將整個院子照的十分慘白,而在院子中央,一個女孩如僵屍般慢慢的走著,兩隻袖子十分的長,長長的托在地上,她正向薛神人居住的房子去了。
我嚇的大氣也不敢喘,用一隻手堵著我的嘴巴,但眼睛絲毫不離開那鬼一般的女孩,那女孩一直走到房門前,忽然停住了身子,我更是凝住氣息,一動也不敢動了。
那女孩忽然慢慢的轉過頭來,向我所在的窗子看來。
“薛靈兒!”看清她的麵目後,我腦中如被雷劈開。院子裏的那女孩分明是薛靈兒,那床上躺著的又是誰?我不敢回頭去看床上的薛靈兒到底在不在,我甚至連動都動不了。而就在我慌神間,院子裏的薛靈兒忽然不見了,我頭動不了,但我眼睛能四下漂動,我在尋找她的身影。
就在我到處亂瞟時,忽然看見窗子外麵緩緩伸出一個人頭,隔著玻璃向我湊來,那是一張蒼白的臉,就像在水裏泡了幾天般,沒有一點活人的樣子。但我明顯認得,她確實就是薛靈兒。
我所有的神經瞬間短路,眼睛也像黑白電視沒有信號了般,不斷花了起來。我不知道我的腿是怎麼軟掉的的,但摔在地上時,我依然清晰的看到,玻璃外有一張駭人的臉,正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昏了過去,我覺得昏倒是上天賜給人類最大的恩惠,昏倒的時候,你甚至連夢都不會做。我在此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我躺在床上,身旁躺著薛靈兒,臉正對著我,呼出的氣噴在我臉上,十分癢癢,我偷偷看了她一眼,發現她臉色紅潤,呼吸均勻,眼睛微閉,眼睛上睫毛還微微閃動,竟然有幾分好看。
我轉過頭望著屋頂,開始瞎想,昨晚窗子外的那個薛靈兒與我身側的薛靈兒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吃早餐的時候,我有點魂不守舍,薛神人問我:“瓜娃,昨晚睡的不舒服?”我不確定在我對麵正專注吃東西的薛靈兒到底是誰,所以我不敢說實話。
“沒、沒有。”
“爹爹!”薛靈兒忽然抬起了頭,我們都停下吃東西,看著她。
“昨天晚上,我看見院子裏有一個男人,滿身是血!”薛靈兒歪著頭,隻有嘴在動。
“鐺....”一聲,薛夫人手中的飯碗忽然沒拿穩掉在了桌子上,而她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死一般難看。
“那個男人隻有半個頭,一隻眼睛......”
“靈兒,住口。”薛神人忽然怒喝,薛靈兒果然住口,又低頭長大嘴巴往裏麵不斷扒飯。
屋子裏的情景變得詭異起來,而我心中卻十分奇怪,昨晚我明明看到的是薛靈兒在院子裏晃蕩,薛靈兒又為何說是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難道她在故意說謊。
正在我胡思亂想間,薛夫人忽然緩緩的起身出了屋門,薛神人也歎一口氣,放下碗筷跟了出去。屋裏就隻剩下我和薛靈兒兩人了。
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你昨晚看到了什麼?”薛靈兒依舊在吃著飯,沒有抬頭,筷子在碗中擊打出詭異的響聲。
“我、我好像看見一個、一個男人在院子裏走動。”我撒謊。
“真的?”她慢慢抬起頭來,我發現她臉忽然變得如魚肚般蒼白,就像昨晚在窗子上看到的那張臉一樣可怕。
我感覺我的心都快要跳了出來,但我強作鎮定,端起桌子上一晚湯送到嘴邊。
我餘光發現,薛靈兒兩隻大眼睛中,忽然滲出許多鮮血,沿著臉龐流下,留下兩條長長細細的血痕。
我不敢動,強裝沒看見,做著喝湯狀,但我低頭間,心差點跳出了嗓門,我端的那裏是一碗湯,分明是一碗濃黑濃黑的血液,而且一股強烈的血腥味迎麵撲來。
薛靈兒死人一般的眼睛一直看著我,我牙一咬,眼睛一閉,端起碗一飲而盡。
一種甘甜的米液灌入我的嗓子,我長出一口氣,賭對了。
“嗚嗚嗚....”薛靈兒忽然哭了起來。“你、你把米湯喝完了,我還沒喝,你賠我,你賠我,嗚嗚嗚......”
我睜開眼睛,薛靈兒已經變回正常模樣,正大哭大鬧,我嘴裏正好還留著一口米湯,沒有喝下去,急忙又吐到碗裏,遞給她,說:“給給給,還有。”
“嘻嘻嘻!”薛靈兒又轉哭為喜,接過碗一口就喝了,我感覺一陣陣的反胃。
薛靈兒變回正常後,我就偷偷的溜了出去,我實在不願意和她繼續呆在一起。來到大門外後,我忽然聽到一陣女人的哭泣聲傳來,我神經質的緊張起來,大白天的不會有女鬼吧。
但聽哭聲正常,沒有什麼怪異,我仔細辨音,是從前麵那顆大鬆樹後傳過來的,我躡手躡腳的靠了上去,想一探究竟。我發現我的好奇心越來越重了。
“阮君,你不要哭了,沒事的。”樹後傳來了薛神人的聲音。
“原來是薛神人兩口子,不知道薛夫人在哭什麼?”我偷偷藏在在鬆樹後麵,細細傾聽。
“伯義,你說他真的會不會來找我啊?我、我好怕啊。”薛夫人不斷哭泣,聽聲音也顫抖之極。
“不會的、不會的,這件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不會找來的,阮君,這都是你心鬼作祟啊。”薛神人不斷安慰。
“可是我為什麼每天晚上都那麼害怕,我總感覺門外有人一直在看著我們。”薛夫人哭的更厲害了。
“阮君,你不要怕,我們搬來到這裏這麼多年了,而他遠在千裏,怎麼可能找到這裏,再說,就算他找來了,隻要有我在,他就靠近你不得。”
“嗯!”薛夫人終於停止住了哭泣,顯然對薛神人十分放心。“但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好愧疚,是我對不起他啊,是我害死了他啊。”
“阮君,這不怪你,他會原諒你的,你放心。”聽聲音,兩人似乎擁抱在一起。
我準備偷偷離開,被他兩人發現可就不好了,我剛站直身子,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我抓到你了,你逃不掉了。”
薛靈兒又不知何時來到我的身後,幸好她樣子正常,我才沒有驚叫出來,聽著沒有被薛神人發現,我就小心起來,逃回了院子,薛靈兒一直無聲無息的跟著我,我走在前麵根本聽不到她的腳步聲,我懷疑她可能真的是一個鬼。
一會兒,薛神人就攙扶著妻子走進了院子,扶回到屋裏去了。又過了一會兒,薛神人又走了出來,手裏多了一隻細小的毛筆,還有一遝厚厚的黃紙。他走到院子中央的一張桌子旁看鬼故事加601970。然後將一張張黃紙鋪在上麵,拿起毛筆畫著奇怪的符號。
我十分好奇,就靠上去觀看,令人驚訝的是,這次薛靈兒卻沒有跟上來,不知道跑那裏去了。薛神人畫的符號很複雜,我根本看不明白,大概用了半個小時,薛神人總共畫完了幾十張,然後他收起毛筆,在桌子上下翻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但最後還是沒有找到。薛神人就將那一踏畫好的黃紙交給我,讓我暫時保管,他自己轉身回屋去了。
拿著一踏厚厚的黃紙,看著薛神人又不在,我心中忽然閃出一個念頭,沒有猶豫,我飛快的抽出一張黃紙,迅速的藏在褲兜裏,做完這個動作後,我心狂跳不止。
一會兒薛神人端著一個碗走了出來,碗裏麵裝的是麵糊糊,那時農村沒有膠水,隻能以麵糊糊待用。薛神人從我手裏接過黃紙,卻將手中的碗遞給了我,他並沒有發現那些黃紙少了一張,我的心也暗暗放了下來。
薛神人將他畫的奇怪符號,一張張的貼在院子裏的牆上,門窗上,四處都張貼了許多,我一直端著碗給他做副手。幹完這些事後,薛神人微笑著摸摸我的頭,說:“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我嘿嘿一笑,偷偷的摸了摸褲兜裏神秘的黃紙。
那一天都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最後薛靈兒又神秘的出現了,不過樣子很正常,我與她玩了一天弱智的遊戲,薛神人看在眼裏,十分開心,就連薛夫人,嘴角也掛上了笑意。
到黃昏的時候,薛靈兒忽然跑到大門邊上,站在門後麵,一直透過門上的那個眼洞向外看。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來了兩次,都從眼洞裏看見了她的眼睛,原來她每天就站在那裏專門幹這個。
看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的很專注,我不由十分好奇,偷偷來到她身後,問:“你在看什麼啊?”
“門外有一個人。”薛靈兒又開始胡說八道。
“神經病。”我念叨了一句。薛靈兒忽然抽回身,轉身瞪著我,說:“你才神經病,不信你看。”說完就給我讓開了位置
我看她神態十分罕見的認真,不由嘀咕著,將眼睛湊到那個門洞上。
一隻滴血的眼睛!!我看見了一隻滴血的眼睛!!
我猛的後退了好幾步,遠遠離開那個門,外麵怎麼也有個眼睛,巨大的心跳聲擊打的我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