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遍體鱗傷的韓信,在強大的肉體折磨與精神施壓下,終於停止了反抗,身體因為傷口的疼痛而抽搐,秀發散批肩上和背後的血跡相互交錯,模糊視線,淚液混合著鮮血滴落,腥味彌散準大殿內“敵國破,謀臣亡”韓信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自己會死在這位和他一同征戰沙場,一起經曆生死的人手裏,望著高高在上的君主,一字一句的咬出那幾個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等他再次抬頭看去,看不清楚的笑容,看不清楚的身影,可那笑聲越發聽清,仿佛在諷刺這段斷袖之癖,在嘲笑曾經的海誓山盟。
“三不殺嗎?”韓信低頭凝視著地麵,鋒利的竹刃刺穿他的雙膝蓋,在廢掉逃跑的能力後,又刺入了他的雙臂,手腕被麻繩緊緊地捆綁著,細長的竹簽挑斷了筋脈,冰冷的青竹貫穿他的肺部,紅色的血液被唾液淡化,而化為粉色,腹部滲出的鮮血則格外的刺眼。根根致命,竹刀貫穿了他的身體,無情的奪走他的生命力,自我嘲諷著“我啊,還真是天真”。忘記了被掠奪疼痛,忘記血早以幹枯,流出的血液以歸為大地的一部分,預示著韓信的結局,即將迎來人生的盡頭。
“若有來世,劉季,你會再次負信嗎?”當最後一根長竹刺入他的心髒,大量都鮮血迸出,濺向四周。
沒有人體驗過死亡,除了死者。冰冷刺骨的身體,悄悄地沉浸在黑暗中,每一秒都不能呼吸,每一秒都感覺不到心跳。大腦失去了轉動,四肢無法依靠命令動起來,孤獨、寒冷、恐懼迅速占領內心,明明還想大聲的喊出來,說出最後一句遺言,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絕望、無奈、憤怒隨之襲來,“你會再次負信嗎?”沒有任何人聽到,世間的一切都會從他眼裏消失,都會像現在一樣離他而去。“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我想知道答案!”
“想知道!!很想知道!”無窮無盡的黑暗中,一團火焰被點燃,沸騰著,興奮著,噴發著要將這死水般的平靜打破“想要知道,理由……理由……結局……為什麼要辜負我!”一聲聲悲鳴,夾雜著憤怒,火焰逐漸化為人形,風卷殘雲中,紅色的惡魔從混沌中誕生,死水微瀾化為他的雙翼,每一步走向前麵的腳印都會溢出一段記憶,直到他停了下來,直到空氣突然安靜,這才能看清楚此人正是韓信,麵部的笑容扭曲,身體也由虛無的殘像轉變為真實的肉體,帶著深深地執念,附著在他身上的戾氣,張口血盆大口,揮舞著利爪,向一個隻有水麵上能看見紫色的身影撲去。耳邊有一人在喃喃細語“國士無雙,你的身份,去吧,韓信,去尋找你要的答案。”
如同財狼,瘋狂的撕咬,將這片水域徹底化為猩紅。
“不……”
“不、不……”
“不要!”
“第11次!”一臉嫌棄的李白,已經是第11次丟給韓信白眼了,在伸手過了飯桌,猛烈敲打他的肩膀後,韓信終於從夢裏醒來。
左右看看,沒有人注意他做了這麼丟臉的惡夢,再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後,尷尬的對李白笑了笑,然後惡意賣起了萌:“都是你,沒事拉人家來喝什麼酒_害人家喝醉做惡夢。人家要拿小拳拳捶你胸口”這話音未落,韓信的拳頭還沒有落實到李白胸口上,剛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的李白,倍敢刺激“噗”的一聲,就把嘴裏的酒噴到了韓信的臉上。
“都不知道安慰人家”……這酒才濺落到臉上,韓信也還未說完台詞。
空氣凝固了幾秒,李白的嗆咳聲強行打破了突如其來的平靜,“我說、重言……你口味也,咳咳、咳,太重了吧!”感覺口腔裏火辣辣的,鼻子裏也嗆進了酒精,李白也不好多說,睜眼瞄了一眼韓信,臉上和衣領掛著順勢滴落酒水之外,還多了一樣東西,青筋暴怒。